柳珠翠很快被压下去。
定国公扶起还跪在地上的薛落,看到她脸上的伤,也没指责池秧,只安慰了长女一番,让她先下去休息。
陈太医提着药箱从屋里出来。
池秧甩开其他人,就想进去探看母亲。
路过定国公时,她步子又停了停,视线平转过去,道:“父亲认为眼见就一定为实吗?”
“嗯?”
定国公诧异,还未回答。
池秧继续道:“今日在仙珍楼内,推她下楼非我本意,我也没法证明是她算计了我;前两次她害我落水,我亦没证据指明是她。”
“父亲是不是打心里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在无理取闹?”
定国公怔了下,正要回答。
池秧抬步朝里屋走去,根本没等他的答案。
定国公愣了愣,视线随着她转向屋里,望向最里头,久久没有收回。
“太夫人。”
春棠院门口的下人躬身见礼。
池斐回过神来,转头看去。
老国公夫人银发端庄,容姿雅淡,身边簇拥着一群丫鬟婆子,打灯引路,浩荡而来。
定国公往后退了步,躬身执礼。
“母亲。”
“阿婉怎么样?”老国公夫人问。
池斐没有回答,扫向旁侧站着的陈太医。
陈太医往前一步,躬身见礼,“老夫人安。”
“国公夫人目前已无大碍,只是小产到底有伤女子元气,还得多加休养,精心调理,方能康复。”
“小产?”老夫人眉宇一沉,略显威严,冷横过儿子,“阿婉的身体你是知道的,怎还这般不小心。”
“是我不好。”定国公垂首应责,没有辩解。
老国公夫人也没多说,领着嬷嬷,匆匆进屋去。
夜幕降临,天空还飘起了细雪。
定国公站在原地,仰头望着夜空,似有些出神。
他其实是知道的。
今天在仙珍楼,他亲眼看到小女儿将长女推下楼后,茫然呆愣住——那不是害人后该有的神情。
他的秧秧,哪怕心里确实有过害人的想法,也未必会真去实施。
然而,秧秧两次落水,却都跟他的长女有关。
——哪怕没有沈长延伪造证据,他也心知肚明。
他偏向长女,只要看到她便想起那个人,只要她一哭,便想起她流落在外所受的苦楚。
总归是他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有所偏颇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