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没人答话。
定国公心头一紧,眸光蓦地落到旁侧站着的管家身上,“夫人呢?”
“夫人……”管家一脸难为,低声道:“国公爷,您还是先去春棠院看看吧。”
春棠院是崔氏居住的院子。
定国公眉头稍动,再看了眼厅中坐着的三个儿女,压下狐疑与莫名浮上来的紧张,转身先去了春棠院。
春棠院位于国公府正中央,历来独属于主母。
定国公过去时,院里一切如常,丫鬟们清扫着地上落叶,檐下还有婆子静侯待命。
他穿过庭院,没理会躬身行礼的丫鬟婆子,进到正房里。
视线扫过一圈,屋内不见一个人影,唯有几叠账本整齐醒目地摆放在桌上。
定国公的视线在账本上停了瞬,神色骤凉。
“来人!”
外头守着的婆子立即进来,“国公爷。”
“夫人呢?”
“夫人去淮王府给小姐退婚了,她离开前说,府内这十八年的账目都在桌上,国公爷可让人对账,还说她有东西留在太夫人那边,要是您回来问起,可以先去佛堂。”婆子答道。
定国公眉目微寒,转身去了佛堂。
老国公夫人正用着晚餐,见儿子过来也不惊讶。
“母亲……”
“阿婉给你留了东西。”老夫人放下餐具,不紧不慢地接过丫鬟递来的湿毛巾,淡道:“你看看吧。”
嬷嬷奉上一个木匣子。
定国公挑了下眉。
这匣子,昨晚他在崔氏的梳妆台上见到过。
老国公夫人神情淡雅,话语平缓道:“阿婉能容忍你到现在也是不易,她要离开,我也不好阻拦。”
定国公打开匣子,里头赫然放着一封和离。
他一时定住,视线落在“和离”二字上,眼里漫出寒凉冷意。
“离开?呵。”定国公冷笑了声,面无表情地将和离移到烛火下,看着它被烧为灰烬。
“自她进我府门的那日起,这辈子便再无离开的可能。”
池斐转过身,衣袖带动微风,被烧成灰的和离从空中飘荡而下。
老夫人轻叹了声,没有多说。
……
前院正厅,池秧三人坐在桌边等着开饭。
定国公过来时,已经收敛好情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饭后,池秧起身要走。
定国公跟着站起来,“今天有点晚了,夜路不好走,爹送你去侯府吧。”
“嗯?”池秧愣了下,无辜看向父亲,“可我已经让人收拾好花房旁边的厢房了,今晚不打算去侯府啊。”
定国公微滞。
稍许,他瞥向小儿子。
池焕一个激灵,立即道:“我、我屁股疼,上次的伤还没好,待会就洗洗睡,哪儿也不去……”说着,埋头将碗里的饭扒干净,放下碗就跑,“我吃好了,先去睡了。”
餐桌上静了下。
“咳!”池墨轻咳了声,不紧不慢站起身来,温声道:“前日有块玉佩落在侯府了,父亲可否随我去一趟?”
定国公面色缓和下来,扫了眼池秧,又收回视线,“走吧。”
他当先朝外走去。
池墨紧随在后。
池秧目送他们走远,眼底掠过一丝浅笑。
……
崔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