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秧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上,头皮和后颈还有些隐隐作疼。
她伸手轻揉了揉。
旁边传来声音,“醒了?”
池秧扭头看过去。
不算宽敞的马车内,不见将她绑回来的严昭白。
倒是颍川王世子严沣面带微笑,盘腿坐在旁边,而在过去一点的地方,是那戴着面具的侍从。
“先前事从紧急,昭白并非有意要向姑娘动手的,还望姑娘莫怪。”严沣微笑解释,神色仍旧和蔼。
仿佛她逃跑未遂,也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池秧靠里坐起来,微垂眼睑,揉着后颈没有作答。
严沣见此,也知她心中郁闷,没在多说。
马车缓缓前行,也不知走了有多远,外头终于传来声音,像是到了某处城镇内,吆喝与笑乐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池秧目光往车帘处望去,“这是要去哪儿?”
“严州。”严沣微笑作答,没有隐瞒。
池秧怔了下,一时不解。
严州位于江南,离颖川更远,就算绕路躲避追兵,也不用跑那边去吧?
那有什么是非去不可的吗?
“世子,到了。”
正想着,外头又传来声音。
马车遮帘被人掀开,光线从外照入,隐约见是进到了一个小院里。
严沣搭着侍从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又回头望向池秧,仍是和蔼道:“池姑娘受累了,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先在此处稍微歇息,明日再继续赶路。”
池秧什么也没说,随着从马车上下来。
视线环过一圈。
庭院不大,里头干净整洁,跟寻常小院没什么区别。
就是靠近街头,哪怕关了院门,站在庭中,也还能清楚听到街上的欢闹,偶尔还有一两声爆竹响传来。
“今日除夕,倒是连累姑娘,也要随着我们在这小地方过年了。”严沣温和解答。
池秧怔了下,略有些失神,“已经到除夕了啊……”
“是。”严沣微笑颔首,扭头吩咐院里的随从,“带池姑娘去客房休息,不要怠慢了。”
“是。”随从应着,将池秧送至客房。
天色很快暗下来。
外头的热闹却不减反增,到处洋溢着喜庆欢乐,就连空气里也浮满了年味。
池秧用过晚饭后,呆坐在窗户边,仰头望着那并不清晰的夜空。
往常这个时候,池小焕该跑来寻她,拉着一起去向各个长辈讨要压岁钱了。
也不知道今年她不在家,他会不会机灵点,帮把她那份压岁钱也要过来?
“啪!”
外头乍然传来一声爆竹响。
池秧惊了跳,蓦然回首。
恰好看到门前站了个黑影。
“谁!”她霍然起身,手下意识摸向窗台上摆着的花瓶。
“是我。”嘶哑的声音自门前传来。
池秧愣了下。
面具侍从由外走近,身上穿着黑色劲装,勾勒出完美窄腰。
池秧愣怔怔地看着他走近,又蓦然反应过来,再往后稍退了退,警惕道:“又是严沣让你过来守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