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朗拿出一瓶酒说:“这酒我留了很长时间,真没想到,这都过了几个月才能拿出来。”
夏一航一摸脑袋感慨地说:“真的好像有几个月没在一起吃饭了,是不是以后这样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天天忙,我自己都不知道忙的是什么,有时分不清是哪个月,分不清星期礼拜天。前些天,我快四十个小时没睡觉了,结果,还是没有结果。”
曲朗知道他手里还有很重要的案子,就点头说:“和我们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想的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太狂了,以为可以指点江山,说同学们聚拢在一起,所有精英都捆绑在一起,天下无敌,好像我们要是参加工作了,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犯罪分子了。现在,除了偶尔有事在朋友圈里晒晒日常,连聚会都很难聚拢在一起。”
夏一航喝了一口酒,长长松了一口气说:“我原来可不是现在这样的,那时候只要一有案子,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特别的兴奋,没日没夜的忙,就想把罪犯抓进号子里,然后破案,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些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前些天,我一直在山区里蹲点,接触的都是一线的派出所的民警,他们的工作更琐碎,连猪丢了牛跑了都得找……你说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哪能想到这些?理想和现实不是差距太多,而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理想,因为在现实生活中,那些理想都是靠幻想想出来的。”
“你现在是不是有些悲观?还是工作做久了,没有了动力。”
夏一航不赞同地说:“完全不是,我的心一直没有改变,但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构成是需要时间来磨砺的,影视剧中的大开大合快意人生,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无论多么复杂的案子,最终都是在细小的细节上完成的,有时面对一个指甲盖大的证据,我们要研究上几天几夜。”
曲朗举起杯子说:“为我们的成熟而干一杯吧,。”两人都笑了,也都松了一口气,夏一航说:“说说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你觉得李胜济是犯罪嫌疑人吗?”
曲朗假装生气地说:“你在问我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先阐述一下自己的观点?你的臭毛病一点也没改,总是喜欢让人家先说,然后你总结,功劳全都记你脑袋上。”
夏一航先是笑,接着才摇着头说:“你也看见了,我为什么跟白晓帆提你?我手头的案子根本无法分身,如果不是我要了你,这次的组长之名我都挂不上,如果不是跟白晓帆有关,这个案子真的不归我管了。”
曲朗这才明白这其中的原委,他说:“李胜济肯定是这起凶杀案里最重要的一环,我现在不明白的是,他是其中的棋子,还是被别人利用的,他到底知不知道杀宁海波是一起蓄谋已久的案件,如果不知道,那他就是被别人利用了,正好他与宁海波有着化解不开的矛盾,背后之人利用了这一点。
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有这么多的巧合让他给碰上了?比如,他们的关系明明剑拔弩张,但突然之间转暖,就算两个人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谈话,为什么偏偏要去登山?去登山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去李胜济老婆所在的户外商店?
这些看似无意间的巧合,到最后都将是揭开真相的遮羞布,李胜济如果还不开口,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就太明显了,从被利用的角色,变成了参与者。”
夏一航也说:“如果他们或者说就是他,就是如此设计的,直接杀害了宁海波,我就是在登山绳上做了手脚,但你们没有任何的证据,拿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曲朗皱着眉说:“如果真的是这样,何必非要在他妻子处买的登山绳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如果是他妻子做的假,不是把俩个人都拉了进去吗?明明能一个人能完成的事,为什么要绕个弯子呢?”
夏一航沉思了一会儿,说:“我看这里面真的有蹊跷,你想,据我们调查,他与妻子的感情很好,结婚也有一些年头了,如果是夫妻反目,想将一方置于死地,那么这个事也用不着用此笨拙的方法,反正这里面有很多逻辑不符合正常的范畴。”
曲朗看着夏一航的眼睛说:“我们假设一下,无论是夫妻之间谁在绳子上做了手脚,如何骗得了宁海波呢?难道李胜济非要他拿那条做了手脚的绳子吗?这事如何能做的又巧妙,又不被宁海波发现呢?看似是一件简单的小事,但操作起来并不容易。”
“如果在宁海波确定之后再动手脚呢?那只能是李胜济的个人所为,现在看来,他们之间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至少李胜济是没有杀人之心的,他原来没有一点案底,也不属于激情杀人,这就很难把这个点放在他的身上。”
曲朗说:“我看卷宗上有对李胜济也比较详细的调查,他这人虽然看似是一个有心计的男人,平时不喜欢说话,但也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他曾经在保安部待过三个月,就算他一点法律知识都不懂,杀人案他是懂的,他也不是能轻易就能出手的人。”
夏一航点头,说:“再说说他老婆,现在,如果把目标放在他老婆身上,她是怎么做到的,一定要让丈夫拿那个没动过手脚的人,通过监控视频,我们也都看清楚了,当时她是从后面拿过来至少五根登山绳,而且她也没特意叮嘱他们就要拿那根蓝色的,如果……这个真不好假设了,他们俩个男人出门的时候,恰恰是拿反了,也就是她自己的丈夫拿的是那根蓝色的,也没见她跑出去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