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回去将院子里所有昆云细纱全部换成绞丝细纱的便是了,毕竟他们主仆谁也没有机会单独离开众人视线,只要在院子里找不出昆云细纱的绢子,谁敢一口咬住那绢子就是她的?
那么,接下来,谁还得过她昆云细纱,就有洗不去的嫌疑了。
冯白氏蹭的站了起来,证据确凿的时候自然没人敢将她如何,可若成了无礼扣罪名,她丈夫不过小小太医,如何能扛得住那些高官的打压!
局促又紧张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冯白氏诺诺道:“既然有人证证明了,琰大奶奶和那丫头是清白的,何必为了这么件小事去劳动侯爷和两位大人呢!”
怀熙手中的团扇一挥,白玉扇柄打在扶手上,磕了一声清脆余音:“咄咄逼人的时候可没见着你们这张好脸,如今来摆笑脸了,瞧我妹妹性子好,便当她没人撑腰是好欺负的了?简直笑话!”
“小事?冯太太盯着人时候可没把它当小事。”姜柔面色一冷:“晴云,还不去!等着这些人将你主子拆骨入腹不成!”
繁漪本还想暴露一下她的邪恶本质,但瞧着姜柔和怀熙一唱一和配合无间,一点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
想了想,算了,她还是当个温柔婉约的小媳妇好了。
啧,有靠谱的姐妹就是受用!
蓝氏跌坐在地毯上,夏末的阳光从镂空雕花的窗台照进,明媚的阳光落在身上,像金子一样温暖,却只觉得那光线像刀子一样锋利的割在身上。
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偏离计划那么远。
她忽想起那小厮,尖叫道:“还有那贼子,到底是谁收买了他,一定问的出来!”
繆氏阴冷的眸色一动,已经撕破了脸,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
仰脸便扬声道:“人带下去问话,这会子也该有结果了,到底是谁做下的腌臜事,谁又是被栽赃的,一问就知道了!”
秋老虎在正午偏西十分依然灼灼热烈,繁漪含着淡淡笑意,仿佛廊下青墨砖瓦打下的薄薄似云翳的微凉。
“闹什么!”
一声干净而沉怒的语调乍然响起。
众人转身看去,之间一向淡然的姜琰华冷着神色负手背光站在庭院中。风掠起他清魄色的衣摆,年岁虽轻,却自有一股不容相侵的凛然威势。
一旁是神色淡淡,眼底却明显不悦的沈太夫人和慕老夫人。
他们身后是沁微的女使萧何,朝繁漪眨眨眼,便退了出去。
繁漪一笑,果然还是当好人好处多。
晴云一福身道:“爷,两位老夫人。这里有人指咱们奶奶要毁家蕖灵姑娘清白,太夫人、表姑奶奶还有县主怕咱们奶奶受欺负,正叫奴婢去请了您几位来呢!”
太夫人与众人皆是微微一扬眉,果然是小机灵鬼儿!缓步进了堂屋。
座次向来是论身份地位来的,看到他们进来,冯白氏、柳氏自当让位。
繁漪起身行礼:“祖母、阿母。”
两位老人家微微点头,以沉稳姿态告诉她,不必害怕。
繁漪面上不由缓缓抿了欢喜的笑意,那种曾经失去的温暖之意,如阳光一般照在心底,在血液里汹涌的流淌着。
姜柔起身拉着婆母一同坐下,抱着婆母的手臂亲亲热热的说起了悄悄话。
琰华同几位长辈一礼,转首看向妻子,却发现她的目光只轻轻在他身上落了落,然后仿佛赧然与欢喜的垂了眸,移向了脚下的地毯。
这样的神色他见过,见过太多次了,却从未真正将它解读正确。
心头微缩,涌起一股酸涩的疼直至喉间,无奈的一叹,只怪自己笨的可以。
最初时,她来撩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自以为不爱,紧张的回避。
后来晓得他的眼里曾看过旁人,她便收回了心思,可定亲后也由着他带着“补偿”的心思靠近。
或许,那时候她还是对他抱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