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秧依旧不动心，甚至还有些冷，“你能扮一时，难不成还能扮一辈子？”

她懂他扮成沈九的原因，也明白当时要事从权宜，对方不欠她什么，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只是她没法接受，上辈子所救之人是害自己惨死的凶手之一。

她没法接受，自己曾有过好感，曾给予过她安全的人，跟眼前这位是同一个人。

沈长延自也听出她话中含义。

他是沈长延，不是那个低贱侍从，就算能扮一时，也扮不了一世。

他们之间到底相隔太远太远，远到她宁愿对那丑陋侍从展颜欢笑，也不愿意靠近他丝毫。

沈长延想着，不觉笑了下，嗓音似轻，又似释然的开朗，“池姑娘说得是。”

两人不再说话。

周柔喜站在旁边，看看这人又看看那人，想搭话又搭不上，心里急得不行。

池墨注意到这边动静，主动搭话道：“伍学政学识渊博，辞绝佳，乃坛一擘，沈侯爷师从伍学政，辞造诣应当也是不凡，怎平日不见侯爷作诗赋词？”

“学政教过的学子千万，我最是不堪，岂敢称他弟子，舞弄墨。”沈长延淡声回复。

其他人忙笑着言语，皆道他过于谦虚。

众人边走边说，很快抵达府学堂署。

门外候着的人见沈长延去而复返，还带来一群人，当即往前询问，得知来者是定国公府的大公子，又匆忙进堂回禀。

没一会儿，那人迎他们进去。

府学堂署分为三间，皆敞开着门窗，内部明亮宽敞，一眼看去摆满了桌椅籍。

穿着常服的中年男子坐在窗户下，外头暖阳投射下来，落在他身上和上，旁边小火炉上煮着的茶正好烧开，热气滚滚。

“学政，人到了。”随从轻声回禀。

中年男子这才转眸看来。

生气里添着几分威严，目光扫过一众人，准确落在池秧身上。

沈长延见此，先介绍道：“这是定国公长子，池墨池大公子，这位是池秧池二小姐，正巧先生先前问起，我路上遇见，便又折返回来继续唠叨了。”

“哦？”中年男子笑了下，“我道你一大忙人，还能去而复返，来我这里蹭茶喝，原是有这原因。”

沈长延只笑着，没有辩驳。

伍学政目光再落在池秧身上，似打量，又似等着她先开口。

池秧只得往前一步，先见了礼，“师兄。”

其他人也跟着拱手作揖，“见过学政。”

伍学政只点了下头，并不在意其他人，依旧笑看着池秧，神色温和，“听闻小师妹不仅擅种花，对学一道还颇有见地，曾拿过太学院的甲一？”

池秧：“……”

她没想到青柏山长连这事都跟对方说了。

“侥幸罢了。”池秧谦逊低头。

伍学政一笑，“太学虽比不上国子监，可也不是侥幸就能拿到甲一的，小师妹勿要谦虚。”

两人寒暄了一周。

伍学政再将目光转向周嘉等人，“嗯，你们几位有什么事？”

学政为朝廷三品大员，地位仅次与郡使，但凡郡内与教育有关之事，皆归他管。就连池墨来府学点人，也得事先跟他沟通。

周嘉几人还是白身，纵使出身高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知道学政不喜他们在这里碍事，便只得先行告退。

堂署内很快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