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秧双唇紧抿,一时没动。
沈长延伸着手,身体顺着墙壁往下滑了滑,像是要站不住了。
少顷,池秧到底没能完全狠下心,冷着脸过去,扶了他的手。
“咳,有劳池姑娘了。”戴着面具的男子身体倾靠过来,失去血色的嘴唇似弯了下,转瞬又恢复平常。
池秧没有看他,“你手下的其他暗密卫呢?”
“一半去了梧县,一半在孙家别院,跟着的那位……”沈长延没将话说完。
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位,没能躲开箭雨。
池秧眸光暗了暗,记起白日里,助她逃离客栈的暗密卫。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只默默朝前走去。
初春冷凉,连吹来的风都带着寒意。
沈长延轻垂眼帘,视线落在扶着自己的少女身上,神色低沉下来。
……
孙家别院外。
池秧扶着沈长延走在巷子里,还没靠近那座院落,左右街道上便有目光若有若无地投来,打量端凝,暗藏警惕。
“是令尊的人。”沈长延道。
话语刚落,守在孙家别院外的护卫已经认出池秧。
“小姐!”那人迅速迎过来,“池秧小姐,您没事吧,这位是?”
护卫警惕地看向沈长延。
他戴着面具,周围无人认出他身份。
“明昭侯沈长延。过来时遭到伏击,沈侯爷为救我受了伤,你先扶他下去包扎治疗。”池秧松开沈长延,示意过来的护卫将人扶下去。
沈长延扫过她松开的手,眸光暗了分,并没作声。
“沈侯爷?”迎来的护卫稍惊,迅速让人过来搀扶。
等沈长延被人扶下去,护卫才躬身向池秧道:“国公爷就在里面,小姐里面请!”
池秧点头,跟着他进到院里。
孙家别院已经被定国公带来的人控制,路上每隔一段便有暗哨布防,如同军营,冰冷肃杀。
池秧随着护卫穿过游廊,进到正堂庭院。
孙家别院内灯火通明,定国公池斐一袭月白长袍,坐在庭中,严沣以及孙家一众人跪在庭下,正陈词激昂地说着什么。
池斐漠然听着,并不在意。
有下属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定国公眼底划过惊喜,倏然扭头。
池秧恰好跟着护卫踏入院里。
“秧秧。”定国公起身,撇开跪地的一众人,快步走向进来的池秧。
池秧穿着不合身的大长袍,小脸冻得苍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气色不算差,也说不上好。
池斐迎面见她这副打扮,心突的一沉。
“可有受伤?”他两步过来,将人拉到近前,仔细查看,心下竟是从未有过的惊怕与自责。
池秧摇了摇头,神色正常。
池斐压着紧张仔细端详了番,确定她没受欺负后,那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没事就好,委屈你了。”他柔声安慰。
池秧没在意他这话,迅速道:“路上遇到严二公子,他想伏杀我和沈侯爷,死前说他们联手想杀你。”
她不想才获救,又马上陷入另一个困境。
定国公神色未变,只点了点头,“我知道,辛苦你了。”
他眸子扫过一圈,转回来对池秧道:“你先进屋歇会,等处理了这事,爹就带你回家。”
“嗯。”池秧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孙家堂院很大,庭中跪了一圈人,屋内反倒空荡荡的没人在。
池秧也没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