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呼啸,林北睁眼,自己正从高空直直坠落。
俯瞰大地缤纷,他的身体却是一片灰黑,与陪同的时拉比一样,好一对枯寂鬼魂组合。
“别怕。”
声音来自残破的躯壳,叫人心神恍惚。
没来由的,林北忽地问道,“你认识我?”
下坠中,枯叶点头,仅剩的一只眼里透露着无尽的悲伤与哀怨。
“你欠的……要还,我只是走不掉了,一遍又一遍……”
时拉比扯下将断未断的一节身体,没有痛呼嚎叫,像是做了件寻常事,随后轻易甩向地面。
赶在即将落地时,一股滞留感散布在空气中,令两个从天而降之物得以缓缓降下。
断裂处容不得细看,那里触目惊心。
时拉比告诉林北,这里是林北曾经历过的时空,当他们自上而下,便注定要走一遍从古到今,尝试从源头切断这一切,毕竟,现在的他们是异类啊。
狂风激荡于野,林北抬手遮挡,眯眼往前看去。
数千位英勇的骑士乘着烈焰马,同他们剩余的精灵伙伴一同发起冲锋。
对立的首领高举金杯,一身王者之气,脸上毫无惧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然而,现实何其残酷,败将的金杯溅上鲜红,滚落在地。
围剿中,一只超级艾路雷朵将精致的长剑插入冻土,半跪着死去。
时间,飞速腐朽,剑身连着土被筑成高台,无人再去触动。
林北和时拉比如同不存在此世的旁观者,见证着古国的覆灭,新贵的崛起,再灭,来来回回,黄沙里矗立银龙,冰原融开,高隆黄城,巍峨壮阔。
时拉比提醒林北,要阻止少女拔出剑,才能断掉他和露西交织的命运。
“露西?”林北一怔,他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这里难道是他之前所在的世界?那大家……
灰黑的眼珠像是看穿了林北的想法,它注视着林北,继续解释道,“别人是看不到我们的,我们只是在游荡,无法干涉早已固定的命运,你的正身在千年后,遭遇了借由苍响躯体长生的人类,断了这道灰色,你已定的人生或许会被拨动几分。”
林北望向那把剑,它早就随时间的流逝变得发灰。
于是,他走上高台,伸手出右手,试图拔起长剑,那上上下下,皆是锈迹斑斑,大可称其为破伤风之刃的朽剑。
过去是能被改变的,只是那件东西,需要同自己一样颜色灰黑,也就是长期脱离周围命运的缠绕,独立于世界之外。
“拔不动,为什么?”
林北甚至换上了双手,剑柄被死死握在掌中,动不了分毫。
就在这时,高台和剑都染上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