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本来还在蹦跶,一听富弼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地上;耳边听得锁链声响,抬眼一看,刘友伦领头后面鱼贯跟出二十多名垂头丧气的驿卒,庞德知道大势已去,眼睛往上一翻昏了过去。
巳时正,赶了大半夜路的包拯终于赶到牛头驿,包拯听了晏殊的一番话之后,看着苏锦的眼神不一样了,挑着拇指道:“不错,颇有一番心思,就凭你这两下子,当个合格的父母官绝无问题。”
苏锦能得到包拯的赞赏,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刚想谦逊几句,就听包拯道:“不过,你连证物都没找到就敢断案,也实在是糊涂了些。”
这句话不仅是在说苏锦,连晏殊富弼也一并算进去了,晏殊早已习惯包拯的说话方式,不以为意,只是惊奇包拯还能有什么发现。
苏锦不服气的道:“包大人,案情清白如水,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包拯道:“你只有证人,证明那庞德迷昏众人,却无法证明唐介是何人所杀,那些亲卫之死也只是你的合理推测,但推测定不了罪呀。”
苏锦忙道:“那些院墙外边的梯子脚痕迹还不是杀人者进出的证据么?”
包拯叹息道:“痕迹自然是证据,但是你为这些证据做了什么?案发至今倒是晴天无雨,若是昨夜一场雨下来,这痕迹还在么?发现了之后就该立刻保护起来,哪有你这样不顾不管的。”
苏锦燥红了脸,心道:“这一点自己倒是没想到。”但嘴上却不服气的道:“这不是没下雨么?昨夜星光灿烂何来雨水。”
包拯道:“不管有无雨水,保护证据都是办案的必须,天有不测风云,谁能主宰老天的n晴?而且你既已推断出事情的经过,为何不去搜寻那把梯子呢?”
苏锦张大嘴巴道:“那梯子……还能找得到?”
包拯瞠目道:“废话,如何找不到?夜间那伙人还会将梯子带走不成?杀人之后忙着逃跑,岂会带着一把梯子。”
苏锦道:“他们难道不会将之损毁么?”
包拯点着他的脸道:“蠢材,损毁了也还有碎片可循,即便烧了也有灰烬残留?这可都是证实案情是否符合推断的有力证据。”
众人愕然相顾,老包就是老包,谁也比不上他,包拯带了众人来到院墙外的梯脚痕迹处,低头看看草丛的痕迹,又仰头看看墙顶遍布的荆棘刺勾,忽然下令道:“来人,在驿站方圆三里搜索一把梯子和草席,或者是草垫之类的物品,若是化为碎片,便将所有碎片带回来,若是化为灰烬,则不要碰,留人看守,火速回来禀报。”
富弼忙问道:“包大人,为何要搜索草席之类的物品呀。”
包拯大笑道:“富大人,难道你能忍受站在墙头的那些荆棘铁刺之中么?定然是要铺上垫脚之物了。”
苏锦羞愧死,这老包简直是妖怪哦,尼玛自己本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到了他这里依旧处处疏漏。
果不其然,西北两里地的一处荒草从中,发现了一把完好无损的梯子,周围散落在草中的是四五个草蒲团,这些东西拿回来之后,众人看着包拯的眼光已经近乎崇拜了。
晏殊叹道:“断案这种事,包拯当世第一人啊,我等不得不甘拜下风,算啦,这里我们也帮不上忙了,太阳老高了,再不动身,太阳落山之前便到不了鸡鸣驿了,老夫走了。”
包拯忙拱手相送道:“无论如何,你们帮了包某一个大忙,从这庞德的口中定然有极为重要的线索和证据,包拯相信定会挖出一大串的隐情。”
晏殊摆摆手道:“那是你包拯的事,老夫只想知道结果,这个案子的进展你写信告诉老夫便是。”
众人打点停当,将人犯全部移交包拯,一行人动身启程。
苏锦大受打击,歪头耷脑的骑着马跟在晏殊的车后,包拯叫住了他,对他道:“莫要丧气,你已很不易了,假以时ri,包某定不如你。”
苏锦无力的拱手道:“别安慰我啦,我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料,告辞,告辞,那滕王可是个难缠的主儿,手下养着数千私兵,大人切莫掉以轻心,对他可不能仁慈。”
包拯笑道:“你何曾见过包某对jian邪慈悲过?好生的办差,前途无量。”;lt;dd;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