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云霁说得狂傲,却带着十足的理所应当,钟离也不以为意,挑了挑眉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毕竟……从一开始接手原主的身体,她就从来没有卸下对周家人的防备之心。
一个愿意好心收养朋友孩子的好人,会把属于朋友的股份稀释到几近于无么?会让自己的孩子猥亵朋友的孩子还视而不见么?会把朋友的孩子当做联姻工具来利用么?
说到底,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人,就绝不会是什么心思纯净的人。
钟离若有所思,看着况云霁的目光越发的专注了。况云霁有些不适的转过了脸,抿着唇,一张脸崩的死紧:“你父母是出车祸,但是那时候周家夫妻就在现场不远处。如果不是他们在医生来之前,‘好心’的救治了你父母一番,恐怕你父母也不会死的这么快。”
钟离的心沉了沉,有几分果然如此的落地感。想起原主,钟离忍不住叹息——如果没有周家,原主恐怕还是父母的掌中宝,以她单纯的心思,必然生活的比现在要幸福快乐的多。不过自己既然接手了原主的身体,还承接了她的愿望,钟离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原主的过去置身事外。
周家,她要除。
“你告诉我这些,要我做什么。”钟离直截了当的问道,她直直的看着况云霁,要一个答案。况云霁的名声不好,可是世上的东西,最容易毁掉的就是名声,最容易挽回的也是名声,就这段时间的接触而言,钟离相信况云霁的背后必有隐情。
“合作。”况云霁靠在椅背上,在说正事的时候,倒是抛去了那份羞涩和想入非非,脸上紧绷的颜色也不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而是带着十足的认真,“我们合作。各取所需。”
钟离挑了挑眉头:“为什么是我。”以钟离的身份,找一个和况云霁相同身份的人并不算简单,可以况云霁的身份,想要找个女人合作却是再轻易不过了。
面对钟离的问题,况云霁失态了一瞬,很快强自镇定了下来,他不耐的看着钟离,手在桌子下焦躁的抠着桌沿:“我乐意!”
钟离瞥了一眼况云霁,没有被他的坏脾气吓跑,反而轻轻说道:“因为我的未婚妻身份是况总经理亲口承认的,以这个身份来帮你挡住烂桃花,再解决你家里的那些破事,是再正当不过了。”
钟离和况云霁的婚约,和玩笑也差不了多少了,周家眼巴巴的贴上去,况父则是毫不理会况云霁的想法单方面宣布,其中的蹊跷,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能看出个一二三四五来。而况云霁找上自己合作,简直是接着况父的手来打况父的脸,让他有苦难说。这样的手段心思,要说况云霁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钟离第一个不信。
钟离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况云霁,只见况云霁点了点头,高深莫测的模样。
可还没等他的头完全点下,况云霁就看到钟离点了点她自己的唇若有所思:“这个理由还是不够。或许……还因为那一次?你……是第一次吧?”
钟离的眉眼弯弯,说出这样的话语时也仿佛只是问别人有没有吃饭一样的轻易,她笑着看着况云霁,逆着光,发丝柔顺的从耳边滑落,泄出些许的光影打在脸上,竟是毫无瑕疵。况云霁想要反驳的话语噎在了喉咙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钟离的轻笑声让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况云霁的脸越发的冷了,微微抬起头来仿佛高傲的猫:“钟女士,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觉得我这样一个坏名声的二世祖会把第一次留到现在。
可是,话还没说完,钟离的脸色就变得凝重了起来:“魏佳。”
魏佳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什么商业区,冷情又偏僻,魏佳的性子,恐怕过上一百年也不会踏足一次。看着魏佳志得意满又带着几分义愤离开的背影,钟离皱了皱眉。
况云霁转过头去,没有看到人影,可话却已经无法接着说下去了,一时间,一张脸臭到了极致。
晋·江··学·城·首·发
*
卓浩和所谓的卓嫂对钟离来说就是快狗皮膏药,贴上了不疼不痒,可就是腻歪的慌。况云霁的举动可以说是雷厉风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卓浩打的主意,在况云霁的财势面前,早就成了一场空。
想起况云霁在电话那头炸毛的样子,钟离忍不住会心一笑。不得不承认,这世上虽然有着周云睿那样的垃圾,却也不乏况云霁这样好玩的人物,尤其当这个人物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的时候,那就更好玩了。
想起周云睿,钟离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淡了几分。
那天晚上周云睿那□□熏心的脸,钟离每每想起就有些想要作呕——以真爱做掩饰的欲望,比起那些赤果果的欲望更让人不屑。
周云睿伤的不轻。
在医院被人发现的时候,他正像是一条死狗一般的倒在地上,任是谁也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周家的大公子。
踢在周云睿腰间的那一脚很重,重到如果再重那么一点,恐怕就要伤到这个周家大公子尊贵的肾脏了。对于周云睿为什么会倒在病房内,医院里的人众说纷纭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可是每当有人试探的提起的时候,就只能得到周云睿一个充满了阴鸷的眼神。
周家大公子的脾气可真不好——仅仅一天,整个医院都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周云睿不在乎他们想什么,一些平民而已,低贱的平民,他动动手就能捏死的存在,他在乎的,愤恨的,是钟离那天晚上的表现。她竟然敢拒绝自己,竟然敢在自己的面前和况云霁转身离开。
周云睿从来就没有接受过钟离可能会不属于他的事实,可那晚的遭遇,给了他最大的一个耳光。
他缓缓的抚摸着自己的腰部,一大块淤青看起来触目惊心。周云睿毫不犹豫的伸手死死的捏住了那块青紫的皮肉,疼痛感从伤处传达,通过神经到达了他颤抖的指尖,可他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图,甚至更用力的掐了下去——仿佛掐的是况云霁的脖子一般,死死的,用力的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