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再也不可逆转,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选;眼下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唯一想做的便是将苏锦和刘大郎等人碎尸万段,至于以后如何收场,那是根本考虑不到了。
“府衙亲卫队何在!”朱世庸语气平淡,仿佛忽然间换了一个人。
府衙亲卫顾名思义便是知府的贴身卫队,人数其实并不多,朝廷上的律制规定,知府只有三十个名额,知府出巡之时的大批仪仗随从大多是衙役和捕快这些州府的小公务员,而亲卫队则专职负责保护知府大人的安全,和巡检捕快身份类似。
有这样一支队伍保护,如非特殊需要,知府就可不用调集驻扎厢兵保护,以保持厢兵的完整和dlixing。但实际上名额虽限定三十人,人数却不仅限于三十人。
说白了,朝廷只是给编制内的三十人发饷银,如果你财力足够的话,也可自行招募增加人选,朱世庸的亲卫队便有八十多人,多出来的三十多人的饷银自然是朱世庸自行支付。
当然朱世庸自然能养得起这几十人,不像包拯等人,养几个护卫都快要砸锅卖铁,朱世庸要不是怕太过招摇,再养十倍的人手也养得起。
进门之后,亲卫队们连个手指头也没动,像这种上去拼命的差事,亲卫队是不会去做的,送死的自然是厢兵。
亲卫队的人数越多,对朱世庸的忠诚度也就越高,这也不难理解,队伍中一大半都是拿着知府大人私人的饷银,而非朝廷的饷银,端谁的碗归谁管,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朱世庸吸收的都是些亡命之辈,个个都是朱世庸想办法从牢狱刀口中救下来的,这样的人对朱世庸自然感恩戴德,若非今ri形势不妙,朱世庸断不至于动用自己的家底。
“卑职马彪听候大人指令。”身后一名身着捕快服饰的满脸横肉的大汉瓮声瓮气的上前施礼。
“从现在起,你们司职督军队,若有谁不听号令,立杀无赦!”
“卑职遵命!”
朱世庸呼了一口气,转向面前的厢兵,喝道:“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本府最后jing告你们一次,本府乃奉公务抓捕苏锦及其同党,军令如山令行禁止,再有人违抗军令,督军队将现场格杀,绝不容情!”
朱世庸顿了顿,眼光往刘大郎身上一扫,低喝道:“仓司刘大郎不听上官之令,包庇罪衍,污蔑本府,实属不赦,不杀不足以立威,着即刻诛杀以儆效尤。”
朱世庸话音未落,身后的亲卫队中便窜出两人快步朝刘大郎冲去,刘大郎见势不妙撒腿便跑,那两人行动甚速,转眼便欺近刘大郎附近;幸亏院中厢兵众多,刘大郎躲来躲去绕着人桩打转才勉强躲过几次围堵。
“往我这跑。”苏锦见刘大郎支撑不了多久,忙大声喊道;他倒不是真想救刘大郎一名,这家伙手头有人命,本就是该死之人,只是眼下正好是拉拢人心的好机会,让刘大郎不死对己方有利,所以才喊了一嗓子。
刘大郎慌不择路,听到苏锦的呼喊如奉纶旨,赶紧撒丫子往厅堂门口跑,两名亲卫队士兵埋头猛追,离门口还有十余步的时候,其中一人的手指已经碰上了刘大郎的后背;那人显然身有武功,脚尖一用力,手臂暴涨,一下子便搭上了刘大郎的肩头。
刘大郎心头一凉,心道:完了,终于是难逃一死。
千钧一发之际,耳边有人低喝道:“低头!”刘大郎下意识的猛地低下头,就感觉一道黑影从头顶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后脖颈凉飕飕的,身后哐当一声响,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搭在肩膀上的手也松开了。
刘大郎连滚带爬,使出吃nai的劲头扑到台阶下,转身回望;只见追赶自己的一名亲卫在地上乱滚,头脸上全是鲜血,地上散落着数块木料,看轮廓似乎是一张长凳。
苏锦冲赵虎一挑大指道:“赵虎兄弟的手段越来越俊了,这一板凳,怕是连他的鼻梁骨也给拍碎了。”
赵虎嘿嘿笑道:“俺这一板凳丢上去,保管他爹娘都不认识他。”
张龙切了一声道:“瞧把你得瑟的,不就丢个板凳么?”
苏锦哈哈大笑,手下这四大吃货就是有一点好,再紧急的时刻对他们来说都不知紧张为何物,该斗嘴还斗嘴,该挖苦还挖苦。
朱世庸面sen沉,命人将那倒地的亲卫扶了回来,那亲卫果然鼻骨碎裂,脸上凸出的地方都被拍成平板了,估计他爹娘在此确实是认不出他来。
朱世庸冷笑一声高声下令道:“点火!”
厢兵们一个没动,王朝马汉等正待奚落几句,却听见后门处哔哔啵啵青烟升腾,夹杂着热浪直扑屋内;原来朱世庸派人去了后门处点着了火头;苏锦明白这场大火势必难免,朱世庸若非刚才脑子短路,早就该在后门开始点火了,此时醒悟过来点火,已经是给了自己太多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