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苦滋味上涌,古宁昌并不想赶尽杀绝,他对高家依旧存了几分恻隐,再者自个曾多番求情,一直都想抄了高家的四王爷最终没下重手。可偏偏六王爷却不放过高家,实在令人大感意外。
此刻,与周管家奸宄之歹人本性一般的刘贵也在其间,他官级最末,遂领着兵卒一同卖力开挖暗道。瞧了眼,心便会痛不能自己,可人前古宁昌需佯装无碍才好。
人心叵测,着实瞧不上周管家与刘贵,古宁昌虽然痛恨自己佳缘不遇,为得到昭婉而动了杀死高篱的歪念,但比之这两人的阴毒来,古宁昌自认自个还有一丝怜悯之心。
迫于无奈,他坚忍,今儿个连根拔起高家,四王爷也就能在皇上那交差了。日后,他可设法搭救昭婉的,无论如何他都坚信昭婉会被感化而委身于他,至于高篱、高老爷、华夫人,他也会搭救他们出大狱给他们一条活路,但永久只能有一口饭吃而已,再别奢想昭婉会与他高篱贫贱夫妻长相厮守了。若非,他还会对高篱痛下杀手的。
心痛不已,甚者哭得死去活来的莫非何妈妈了。老媪拊膺恸哭,不能自已。见着周管家,痛斥这个贼人告密才致使官府将高家最后的希望也彻底击碎后,她咒骂周管家之声就没停歇过。
本就无耻之至,周管家亦不在乎一个下人老婆子的咒骂,上前就是两脚,何妈妈顿时被踹的口角流血。
“住手!”古宁昌瞧不下去,呵斥。“老何妈妈心中有怨而已,你又何必与她计较。这些下人很快就会被拉走卖掉,难道还能坏了你的好事不成?”
讥讽之后,古宁昌竟然亲自上前扶起何妈妈。“何妈妈可要紧?”
何妈妈披头散发,一时说不出话来,惟有愤恨的老眸依旧瞪向周管家。
龇牙咧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周管家还想上前痛打何妈妈,但古宁昌却先启口,朝向几位官家。“三位大人,这老婆子最忠心,我看上了,欲买来古府做下人,不知三位大人可允准?”
三位官家面面相觑,纷纷颔首。其间玉湘城新任田知府双眸一转,则顺水人情道:“既然古公子看中的人必定不同凡响,这老媪自打我们赶来就属她最悲痛,料必对主子忠心不二,古公子慧眼识珠,我等当然替您高兴才是。”
此言一出,周管家眼角抽搐,他明白古宁昌袒护何妈妈就再也不能对何妈妈恣意妄为了,否则就是与古宁昌作对,也便是与他背后靠山四王爷作对。别说自个刚从监牢之中被放出,还有四王爷允诺的五万两纹银,到头来再度下狱都皆有可能。
忍一忍风平浪静,周管家转怒为笑,朝古宁昌一作揖。“恭喜少主得了忠仆。”
没料到,何妈妈痛斥周管家反倒换来古公子的看重,这玉竹居数十跪地的小丫鬟、小厮们纷纷都咒骂起来周管家。
群愤激起,最难以入耳的咒骂之声此起彼伏。
古宁昌回头,瞧去这些下人却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周管家则吓得躲在兵卒身后,恼的青筋爆凸。
高家藏银之后,所有知情之人都被安顿在玉竹居中,唯独周管家留在了府上。无论是因下狱受罪,还是本就见风使舵的奸人,周管家这般揭发邀功真真将高家最后的希望彻底击碎了。
金银珠宝,合计三十万两纹银,毫厘不差。三位官家与古宁昌当面对证之后便将高家藏宝全数转运回府衙。
不过是高家全数财富的一成,可即便如此,这一成的三十万两财富也没了。高家主子们等待翻本的财富就因周管家告密而一毫不剩。
老天无眼,若不是奸宄之人作祟,高家怎会轰然溃塌?可老天无眼的是这些奸宄之人都个个得了益处,神气活现呢!
……
古宁昌双手后负,消瘦的身躯缓缓转身。“何妈妈,你儿子、儿媳,及至孙儿,本公子一概将他们买回了府上。从今往后你就安心服侍我便可。至于程昭婉,本公子应承你不出十日必定设法救出。”
“那我家二公子呢?”何妈妈噙泪嗫喏说话。
双眸一眯,古宁昌嘴角一瞥。“还二公子呢!你打今儿起就是我古府的下人了。”略思忖一番,他再道:“高兄与我本就有交集,且私交也算好。若非为了昭婉,我必定与他勠力同心。”
“公子,君子不夺人所爱呀!”
“混账,你竟替谁说话?可记下了,惹我不悦,我随时可再将你与你那儿子、儿媳乃至孙儿转卖出去。”缓了缓语气,深吸一口气他便和温地说:“何妈妈,我对昭婉的一片真心你该知道。不妨实话告知你,若高篱肯和离昭婉,我必定求请四王爷救他出大牢,若是不然就让他死在牢中算了。”
何妈妈吓得老眸圆睁。“公子,您心存善念,不然也不会救出老奴一家了。是故,老奴只想对您说真心话,不敢阿谀奉承欺骗您。那高家根基雄厚,即使三十万两财富被官家抄收,但南北宗亲必定也会设法搭救,若您贸然觊觎高家少奶奶的美色只怕落不得好话,日后还添烦恼。假使公子愿听老奴劝说,不妨成人之美,救出高家主子们,也让二公子与少奶奶患难夫妻长相厮守,您的大恩大德高家必定永世难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