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高篱听出端倪,原来李思虞曾许诺有朝一日将冰玉嫁给高篱做妾,终究不得实现,如今也没亏待冰玉,将冰玉说媒给了她的大哥做了小妾,总算兑现诺言。难怪冰玉这身打扮如此华贵,绝非丫鬟的装束!
而,李思虞大哥的翁家正是六王爷的人,疏通官场总比高家那些宗亲把握的多了。就算是朝中的王御史恐怕也比不了边关将军的势力。
对了,王御史怎的毫无动静,一点消息也没了。难不成高家落难,这亲情便淡漠了?能避之就避之?
“冰玉,你回去吧!告诉李思虞,我高篱感激她搭救之恩,但我与她的缘分从未有过,也不能再续前缘。我的心里只有昭婉,我会想尽一切法子救出昭婉的。若有来生,高篱愿真心还她一世情缘。”
言罢,高篱转身便阔步走开。恁凭冰玉如何唤他都不理会,直到他遁入幽幽暗巷,冰玉怕是也找不着他了。
……
“什么?高篱被人救出去了?”古宁昌阴冷的眸光瞪着狱卒。
那狱卒赶紧唯唯诺诺地上前:“嘿嘿!古公子,这都是知府大人下的令,小的怎敢违抗?小的也只是听到风声,说是一位边关大将军修一封给田知府的,遂知府大人才碍于情面放了高篱。不过,高家老爷、夫人,还有……还有您看上的高家少奶奶不都没放出去呢!”
此事与狱卒并无干系,古宁昌心下明白。换了和颜悦色,他竟豁然一笑。“还得多谢狱卒大哥多日来对高家少奶奶的照拂,这点酒钱请笑纳。”
狱卒瞧见古宁昌取出的十两纹银,面上顿时笑开了花。何止笑纳,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接过。“多谢古公子,多谢古公子。”
一挥衣袂,示意狱卒离开,他得与绝色美人程昭婉独自相谈。
浃月前,知语那腰伤才有几分好转,狱卒就匆匆将知语带走,如今也是下落不明。昭婉为此而时时伤怀,啼哭落泪。
还说什么高家做事赅备,一切竟在掌握之中,就算是朝廷抄了高家,凭高家预备的万全之策也会东山再起。如今可好,下狱近两月,再无任何消息说高家谁个主子被救出。想那些曾经受过高家恩惠的宗亲和大户朋故、官宦人家怕是唯恐避之不及了,见高家大势已去,纷纷落井下石了吧?昭婉隐约听狱卒闲谈周管家卑鄙小人,竟出卖主家,如今高家藏在玉竹居里的三十万两财富也被官府给刨了出来,高家最后的希望就此完结。
钱财没了也不算什么!可夫君高篱还被关在别个牢房吧?再也没人来救他出去了吧?可惜,那些日子自个娘家遭逢横祸,且自个即将临盆生子,无暇顾及夫君的盘算,这般倒好,夫君真真驽骀,毁家灭族的大事已知之前也不能万全安排,终究陷入“泥淖”而不能自拔。遑论重振高家呢?只怕听天由命,哪一日,就等古宁昌大发善心,鼎力相助,力劝四王爷,兴许,高家人还能被救出活命呢!
然,古宁昌会平白无故这般好心?可不能忘了他对她程昭婉的觊觎由来已久。难道真的到了山穷水尽无路可活?非得求他而无指望?
木讷的双眸,即使仍旧灵气不减;雪颜剔透,墨发生烟,就算绝美无匹,可哀伤萦绕,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绝美佳人就此无助地呆望狱墙。
心儿阵阵揪痛,古宁昌何曾想昭婉会落到如斯下场?这美人儿若是自个的娇妻,那还不日夜欢声笑语,丽服珠翠,雍容华贵吗?偏偏嫁给风流成性,三妻四妾的高篱。这下可好,高家完了,她这个少奶奶也跟着落难下了大狱。
许是习武之人,细微动静她都可觉察,转眸,顾盼生辉,仙女下凡的昭婉竦视又来探她的古宁昌。
并未启口,昭婉冷冷的秋水眸掩不住一汪怨妇愁苦的呆滞。
再无旁人,唯一陪伴昭婉月余的知语早就被官府给卖了去本地大户人家。自然昭婉不知。
古宁昌幽幽的双眸盯着绝美的佳人,好想此刻就怜悯她,搭救她出大牢。“昭婉,应承我吧!古宁昌比之高篱只会一心一意待你,绝不会三心二意。”
“古公子请回吧!昭婉想独自静静。”
“你还想怎样?还指望高家人来搭救你出大狱?别指望了,高篱这个放浪的公子哥,他昨个就被李思虞给救了出狱,如今说不准与李思虞母子团聚,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呢!你还傻傻等他,等他左一个右一个娶妻纳妾的,弃之你不顾吗?”
昭婉并未在意,冷颜不改,别过头去,不在言说了。
古宁昌举起双拳轮番痛击自个的胸膛。“唉!作孽呀!谁让我这个痴心的人会坚信真情会打动人家。人家还置之不理,或许视为笑话哟!”
“罢了,你也别在我这做戏了,我只想歇会儿,烦请古公子莫要大声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