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高家保全,周管家自然可活命,否则周管家怕也得与高家一道被六王爷给屠戮的。
昭婉别过越发丰腴的身子,忧心如焚,怨自个为何不早些替高家生儿育女,非赶到高家再度危机更甚的时刻身怀六甲。
此次非同小可,比之楚三豹的威胁更有过之。六王爷可手握重兵,轻易便可调派人马乔装,若攻打高家,一次不成再来一次,总有一天高家会被六王爷给连根拔起、斩草除根的。为了高家避开最大的危机,高篱非得在破立之间做出抉择,权衡之间下定决心。
离开茅屋,包打听已经许久都未曾立于柴扉之外了。回头瞧了又瞧,这处替人打探消息的驿站从今往后就与包打听毫无瓜葛,顿时老泪纵横,生死凭天的悲凉涌上心头。
“为了高家,前辈受累,不若就随我夫妻一道去高府避难。”昭婉实在瞧不下去,这样的老媪悲恸欲绝而无助的模样令昭婉揪心。
摇摇头,包打听断然拒绝。“我去你府上更加遭人口舌,也害了表弟。少奶奶的好意老奴心领了,日后我们再无相见,就此诀别,还望少奶奶早生贵子,平平安安。”
抬首遥看苍穹,这浓烈的日光如此炽热,这疏懒的白云如此的惬意,碧蓝的远空仿似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她不知自个将去往何方,不知此生可否再见最挂念不下的表弟。可,生死时刻,她毅然决心袒护爱人,她将自个的生死置之度外。
含泪拜别,佝偻着身子,一刻间仿佛包打听就老态了更多。
高篱再次上前搀扶,设法规劝包打听随他一道去府上避难,可包打听坚持己见,硬是不从。无奈,老媪的背影越行越远,这最后的一则消息竟成了生死别离之痛的结局。
哀叹不辍,恨恨地跺脚。高篱全身觳觫,怨天怨地怨人。
“怎会如此?”昭婉呜呜咽咽,珠泪滚落。
“昭婉不要太悲伤,小心腹中的孩儿。为夫应允你,日后待高家度过艰难,只消得着机会,我就派人去寻找包打听前辈的下落,保准将她带回,安顿于府上,侍奉她终老。”高篱自个悲苦不已,又得宽慰爱妻,只因着爱妻悲伤太甚,他的心就更加绞痛。
汗巾取出,替夫君抆去泪痕。“高家数百年基业,万不能毁于一旦,夫君,玄赤木武圣还是赠予四王爷吧!求他勠力助我高家,势必早些铲除六王爷及其余党,冯开自然也一并被除去,高家才能安然无恙、高枕无忧。”
娘亲一再提点,高篱岂敢违背,可高家处在生死边缘,他还能为了一个镇宅之宝而置阖府上下危机于不顾吗?
左右为难,该如何拿捏?他乱了心绪。
昭婉意志果决,坚信玄赤木武圣非得舍弃才可。而后将楚三豹图谋与六王爷联盟构逆之事公之于世、呈报皇上才能避开危机。
而与此同时,高家也会调派暗卫回巢,拱卫高府,待当今圣上将六王爷打入大牢之后,高家才能安生。
对昭婉的劝说,高篱渐渐放松了坚决之心。总算应承会求夫人以大局为重而拿出钥匙。须知,为今父亲不理俗事,夫人则每日都代夫去“尽孝阁”拜祭高家祖先,玄赤木武圣想顺遂取走,非得过夫人这一关。
……
变故来的匆忙,高篱感受无力。遇难避难是他的本性,懦弱的公子哥呆呆地立在昭婉的寝闺门前。“昭婉,你说为夫该如何是好?”
昭婉狷急夫君的优柔寡断,遂怒责道:“堂堂当家少主,遇事怎的就如此六神无主了呢?话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惧怕又有何用?化解高府安危得紧要在乎玄赤木武圣,夫君却前瞻后顾岂能处置大事?”
一通诘责正巧就被匆匆赶来的琪给听了去。双眸不悦地瞥向昭婉。“哟!姐姐又在训诲夫君了呀?难怪夫君对姐姐推崇有加,果真是姐姐胆魄过人,就连我高家镇宅之宝都敢送人。就不知此回因何如此坚决,非到了不拿出镇宅之宝就无法化解危机的时刻了呢?”
对琪冷言冷语,昭婉早就厌烦。如今关乎高家生死存亡之际,还死守旧矩陈规万万不成的。是故,昭婉也无耐心细细解说缘故,干脆一道责说,“琪,大事当前,什么镇宅之宝都不重要了。你平日里聪慧过人,难道还不知命悬一线这个道理。姐姐劝你万不能也学夫君古板难以通融,否则换来的只怕是追悔莫及。”
明摆着威言厉句,这是身怀六甲,要为高家留后而高人一等的傲慢无礼吗?琪心下明白,她被高篱求娶也是少奶奶的身份,与昭婉无二。此刻,昭婉当着夫君的面对她斥责,实在是将她不放在眼里呀!遂,恨眉一拧,双眸一眯,盯着昭婉。“昭婉姐姐,遇事也该好好商议,总不能妻子随意斥责夫君吧?这般还不坏了祖上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