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悲伤之极就属高篱与李思虞嚎啕大哭的止不住,即使杜口不再哭泣,但他二人的泪水始终流淌不歇。
昭婉立在床沿旁,犹如一具僵尸般动也不动。但她的心却火辣辣地痛,像刀割也像火烧。
徐秋娘听罢昭婉的说辞,这才颔首道:“好,好!昭婉信我,义母就算日后战死沙场也在所不辞。”
变故极快,高篱想不及,但一切都发生了,他必须面对。
昭婉深吸一口气,美眸微闭,而后缓缓睁开。“义母、夫君,你们也无需急于一时,料他楚三豹绝不会无故伤害高家主人的,他与我高家作对的目的不就是觊觎我高家的财富吗?夫君,我们需打起精神,楚三豹还会派人来讹诈我高家的,日后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一番才好。”
何尝不是呢?昭婉说的在理啊!楚三豹啊楚三豹,你要的不就是高家的银子吗?好,若你没伤害我高篱的父亲、最疼我的娘亲,还有我那命运多舛的娇妻程芊芊、黎伊伊,我高篱大不了散尽家财罢了,总不会为了钱财而弃之家人不顾的。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被你楚三豹全数讹去又如何,高家的家人才是我高篱的全部啊!
心下苦涩思忖,高篱亦停啜了呜咽。“好……好,就……就派出高家暗卫四处去打探楚三豹的下落,与楚三豹见上,就说我高篱愿与他结盟。”
“什么?事到如今姐夫还打算与他楚三豹结盟?”大春怒目圆睁。
徐秋娘听罢,从未有过的威厉斥责道:“大春,你难道还想逼怒楚三豹,好令他将高家主人们都一个个杀死不成?”眸光瞧向高篱。“姑爷说的对,我们得先稳住楚三豹,委曲求全,直到救出高家主人与薛神医、琪姑娘为止。到那时,就是高家反击楚三豹的时候了。”
大春顷时杜口,可怨恨的眸光发散出的光芒依然狠戾。他怨,怨自个偏生今儿个晨间去府衙告发楚三豹的大逆不道,若非今日,抑或过两日,高家有他这样的年轻高手在此,也好多些时辰阻拦楚三豹的残酷击杀,兴许,拖延一番,义母与姐姐就会及时赶回,打败楚三豹亦难以定论。
总之,大春满满的自责,无需义母这番斥词,他亦无法谅解自个。
周管家近至床沿,伸手扶着高篱起身、下床。一股悲腔启口。“二公子,当务之急乃是安顿高府上下,再个暗卫得着消息立时再去营救老爷、夫人与少奶奶们才可呀!”
无论少奶奶程昭婉多么武艺高强,但在周管家的心中,二公子才是高家的当家人,是故,他更希望高篱振作起来,统摄高家人收拾残局,且迎难祛难,早日救出高家主人们。
高篱苦涩地颔首,并未再言。
行在桂庑廊道,天阔地明,深秋浓浓,一丝丝寒意令他悲苦添重。不知自个昏厥了几日,亦不知府里的人何时、哪般艰难地抬走一具具尸身,除去满目血迹的腥污?作为如今高府的当家少主人,他这才觉察到自个的无能为力。亲生父母下落不明,他这个做儿子的实在惭愧啊!
昭婉跟在夫君身后,但也拉开距离,远远望着夫君的背影,她惟有无声地滚泪。
众人悲秋恨恨,此时此刻却有一人心下得意非常,她正是李思虞。与众人一道,她亦泪眸远望,看着夫君的背影,一旁则是冰玉的搀扶,仿佛病入膏肓的女子,弱不禁风般地无力。
也是大家都没心思去觉察,昭婉全神地瞧去夫君,别无他顾。
李思虞泪眼蒙蒙,侧望一眼冰玉,一丝诡异的撇嘴,刹那间的偷笑似有似无。
冰玉不露声色,眸光低垂,肃然冷静。
“这丫头,心思深得很啊!不过,我李思虞也不是省油的灯,待除去程芊芊、黎伊伊之后,你的小命也该到头了。”李思虞腹语间,双眸微眨眼,怨恨地迸发精芒恍如转瞬。
……
三日后,高府。暗卫头头疾步而来,不待双福通禀,此暗卫头头便入了昌平院。直到昭婉寝屋之外,暗卫头头才立在门外,恭恭敬敬抱拳施礼。
“启禀二公子,有老爷、夫人的消息了。”
高篱一个激灵,便从椅子上“腾”地起身。虽然三日来高府暗卫四处打探都未曾寻获高家老爷、夫人下落,高篱亦不分朝夕都无法安然入寐,仿似不知疲倦。然,他却日渐消瘦,乏力。高拔的公子哥这张绝世俊颜消失了往日的欢欣,即使最爱的娇妻昭婉在旁,他都无法露出半点笑意。
此时此刻,企盼的消息总算来临。他迈步近至暗卫头头身旁,嘴角颤巍巍的,吐纳失措,双眸如电。“快说,老爷、夫人在何处?”
暗卫头头如实禀道:“楚三豹将老爷、夫人与二位少奶奶都掳去了椒城。”
“什么?椒城?”高篱双眸圆睁。
难怪遍寻玉湘城而不得老爷、夫人的下落,原来楚三豹亦刻意避之,将高家主人们都带去了椒城。如此,高家暗卫四处好找,却都不曾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