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然居,发现风荇和风苓已经在嵇元左右伺候笔墨了。江黛青笑道:“好呀!你俩倒是来得快!”
风苓笑笑,觑江黛青道:“你猜猜看,王爷画了什么?”
江黛青刚要上前去看,就被坏心眼的风荇挡住了:“风苓叫你猜,怎么?怕猜不中?”嵇元看他才惹哭江黛青,就又开始做作,无奈摇头。
见风荇一脸揶揄,江黛青莫名其妙:“他画了什么?你怎么这副表情?”风荇只不言语,惹得江黛青不喜,下意识就要去摸惊龙。风荇忙抓住她双腕,俩人这时才省起,因为江黛青受伤不能使用惊龙,所以她最近一直没把它带在身上。
正打闹间,梅言、金涛进来了。看到桌上摊着许多丝线,梅言笑道:“你这扇坠子的架势铺排得挺大......”不乏打趣之意。江黛青拿定主意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只笑笑没搭茬,反而撺掇他做自己的眼目:“快去看看君善画了什么?”
梅言和金涛走到案边,风荇却兀自拦着江黛青:“自己猜不出来,就想找帮手?”看到梅言一脸讶然地看着嵇元,两人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江黛青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看金涛也只默默看画,江黛青不觉脱口而出道:“那个大嘴巴这会儿又不吭声儿了!”
金涛犹未反应过来,众人却尽皆失笑。棠溪玥就是这个时候进的门,却不想还带着解介心:“姐姐在说什么?大家笑得这般开心?”
江黛青把嘴一撇,看着风荇冷冷道:“都挺开心的,就我不开心!”风荇这才轻刮她鼻尖,笑道:“去吧,小野猫!”看得解介心目不转睛。
江黛青终于如愿以偿,但嵇元的一手丹青都接近尾声了。
横梢疏影幽,数茎寒玉瘦。几片淡影和月暗,十分傲骨为君留。风撩梅竹是闲愁。
棠溪玥当先赞道:“墨染香云,图入凌烟。毫端寄兴,笔法裁冰。姐夫到底是姐夫!只是怎么不添上松树,便可凑齐岁寒三友。”只得了嵇元一个白眼。
江黛青失笑,挤到梅言和金涛中间挽住他二人手臂道:“我们是岁寒三友呢!”惹得众人一笑。只棠溪玥和解介心不明所以。
嵇元画中之意,棠溪玥是一点没领会。也不怪她,她原也不知道江黛青是幽竹影,金涛是秋松声,而嵇元,则是当空皓月的话。至于梅花魂,自然是梅言化身。
江黛青走到嵇元身边,问他:“你这是要我和意远长相陪伴左右的意思?”
嵇元点点头,微带落寞地道:“日长岁久,尚不知聚散离合。便是他日只能千里共月,有此画为伴,也可稍减清愁。”被他说得江黛青有些难过,她不禁望向梅言。梅言看她似有哀求之意,垂眸微笑,转而对嵇元道:“伴月随行,固我所愿!”
梅言亲口答应了会一直陪在嵇元身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风荇、风苓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嵇元当真是又惊又喜,只觉人生圆满,别无所求。然而还是多少有些抱愧,对梅言道:“委屈你了......”
梅言哪知他是同情自己,只无奈地打趣道:“黛青真是说得对,你这个痴人又在说什么痴话?”
众人好笑,棠溪玥心下却是震惊:嵇元和江黛青两人都如此敬重梅言!刚想到这里,就听金涛也道:“卑职也愿意一直追随祾王殿下......”
风苓登时笑得不能自已,梅言也是意外。江黛青忍笑拍拍金涛肩膀,提点道:“所幸这里没有外人!你这话,要是传到陛下耳中,只怕是不太妙!”
金涛似是也想起了皇帝对嵇元的猜忌,和把自己放在他身边的意图,不觉局促了起来。知他有些呆,江黛青将话题拉回嵇元的梅竹伴月图:“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用水墨,画出白梅的清影,你这手水墨功夫,当真是出神入化。”她倏忽想起梅言那副叠影亭的画,道:“这梅花化神赋形,和意远出实入幻的湖亭叠影好像刚好是相反的路数......”
嵇元笑道:“还是你会看,正是受意远启发。”江黛青闻言一笑,棠溪玥却脸现窘色。
梅言也笑问江黛青:“什么时候再给我们看看你的水墨功夫?”
棠溪玥闻言瞩目,江黛青笑道:“上次被你说得我也有些意动,只是还不够。”她道:“容我再精深精深!”
嵇元奇道:“你们说了什么?”
江黛青笑觑棠溪玥一眼:“遗珠被意远的画技震慑住了,画不出山水卷......”嵇元抢白道:“我就知道那星移斗转的主意是你出的,她哪有你这份,挪移乾坤,颠倒黑白的本事?”
江黛青妙目微瞠:“你这夸法是阿荇教的,还是阿苓教的?”见她带了几分薄怒,风苓笑道:“你就没想过,我们原是师出同门吗?”这是说他俩都是跟着嵇元学的。
冷哼一声,江黛青绘声绘色地道:“阿荇是辩才榜首座,你是巧舌录头名。他?”就听她恨恨地道:“自然是化外真仙,玩得一手好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