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混乱，我算不出你的仇人到底是谁，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我相信你很清楚我的实力了，如果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

顾西棠遇到范老头时他正待在南城鬼宅里守着刚晋级为鬼兵的冷凝，冷凝被自己送去地府后他便跟在了自己身边。

顾西棠把话已经说的很白了，范老头低着头，沉默了十多分钟才缓缓开口。

“大人，老道生前道号玄机，曾是九天观的观主，我与一般的道士不同，我的爷爷、父亲全都是道士，传到我这一代家里能人众多，在当时我算是最拔尖的一个，因为年少桀骜，我不愿意走家里人安排好的路，便留离家，一走就是三十多年。”

范老头本名范宣，道号玄机道人。

范宣离家时才二十出头。

他凭着一身的本领不到三年的功夫就闯出了名头，后来建了一座道观，也就是九天观。

一开始九天观声名不显，还是范宣收纳了一批能人异士，才渐渐地闯出了名堂。

范宣四十岁那

年。

他遇到了一名疯道人。

疯道人道法高深，为祸一方。

那个年代还很乱，消息传递的也不快。

等疯道人的消息传到范宣的耳中时那名疯道人已经血洗了五六个村子。

范宣心怀正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带着人堪堪赶到时正巧撞见了疯道人刚血洗完一个村子。

村子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范宣当时就杀红了眼。

最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将其杀死。

经此一役，范宣以为疯道人身死魂消，却不曾想十多年后，疯道人再次出现。

出现的地方还是范家。

那时范宣的爷爷已经没了，只剩他年迈的老父亲带着后辈抵抗疯道人的偷袭。

范家人不敌，最终被灭了门。

“一共五十七条人命，那个疯子就像是故意的一般，他将我的家人曝尸荒野，放出消息引我前去，我知道那是一个陷阱，可我还是去了。”

回想往昔，范老头似乎变了许多，不再像当年那般，如愤怒的狂狮，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满地的尸体。

那是范宣第一次后悔。

后悔离家。

后悔没能早点回家、守在老父亲身边。

“我到的时候那个疯子就等在原地，我知道他在等我，等我亲眼看到家人的尸体，他当时在笑，应该是在笑我，笑我不自量力，

最终害了全家。”

被遮掩的过往过于惨烈。

顾西棠心情复杂，下意识开口道：“范老头，你后悔了吗？”

范老头笑了。

“后悔了，若是我不曾离家，又或者是能早两年回家，就能跟家人死在一处了。”

“你就后悔这个？你不后悔招惹那个疯子吗？”

这次范宣没有回答，顾西棠却在他的眼底找到了答案。

范宣后悔自己年少时的桀骜、不服管教，但他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若是再来一回，他仍旧会选择对疯道人出手。

顾西棠心想，约莫正是因为如此，天道才认可了范宣的心性，降下功德，护佑他魂体不灭。

“那个疯子将我虐杀后不知道做了什么，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成了鬼魂，五脏六腑也全都被掏空了，后来我四处探查，再也没有找到有关于那个疯子的线索，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么些年还是被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范老头从未放下过仇恨。

根据他这些年的调查，当初那个疯子之所以屠村、被他斩杀后还能再次复活，很可能是因为疯道人用了某种特殊手段，抽干了他人的生机来以此续命、转生。

换言之，疯道人很可能是他们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那个人藏在暗处，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肯定是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