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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忽悠

恰逢这时,子苓已经将外敷的药粉研磨好了,得了玉清的示意,便端着药粉与绷带给老三上药去了。

玉清将东西一一收进药箱,并分门别类的摆好。

“子苓,今日你要辛苦些,每隔一个时辰给他灌下一贴药,吐了没关系,继续灌,等他脸上的青黑褪得差不多了,我诊断之后再给你写一张新药方。”

子苓乖乖的点着头回答,“好。”

“还有,割下来的肉你们几个都不要触碰,由我来处理,若你们铁了心找死,我可不会管你们的死活。”

几个粗犷的汉子齐齐点头,场面颇有些滑稽。

随后她看向牛在野,“大胡子,借一步说话。”

牛在野一声不吭的跟着玉清,往后堂走去,经过担架时,就近瞄了眼趴在上边的人。

虽然老三还昏迷着,但割肉所带来的痛楚,还是让他无意识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牛在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老三脸上的乌黑好像消退了一些?

来到后堂后,玉清自顾自的坐下,牛在野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大概是因为玉清对老三有救命之恩,也是因为掘墓和威胁药童的行径都被她知晓,让他在面对玉清时,潜意识里就带上了几分道德上的愧意。

暗中观察着他的模样,玉清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人生天地之间,衣食自然分定,诚宜守之,常生惭愧之心。

身怀惭愧心的人,也是一个有几分良知的人,培养得当,会是一个有前途的人。

她抬手做邀请状,笑道,“牛兄弟,请坐。”

刚刚还被称为大胡子,现在就被称做牛兄弟,牛在野着实不太适应。

他依言坐下,却只是半个屁股挨着太师椅,坐立难安的问,“大夫,您单独将我喊出来,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当着他们的面说吗?难道是老三哪里不好?”

说着,他的声音愈发的急切,玉清摆摆手以示安抚,“方才我说过,我要留的人,阎王爷也带不走,你忘了?”

牛在野顿时松了一口气,绷直的脊梁微不可见的弯了弯。

“牛兄弟是道上的,应该知道,做倒斗这一行的,少有人能寿终正寝。”

“是,我知道,发死人财,到最后都是要遭报应的。”

玉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汉》和《史记》中都提起过,西楚霸王之所以当不了皇帝,是因为他曾经掘了始皇帝的墓,所以遭了报应。史册记载是真是假,有待商榷,不过……” 她停顿了一瞬,便止住了话头,在她看来将霸王的失败归结在此全然是胡扯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忽悠牛在野。

牛在野果真信了,并如玉清所愿那般发散了思维。

霸王谁不知道?他的下场谁又不知道?那么大的人物都因为掘了人家的墓当不了皇帝,最后还自杀了,他们这种小人物哪有人家的命硬,遭了报应只会死的更惨,就像死在墓里头的老五、老六,和差点死掉的老三……

想起死去的那两个兄弟,牛在野的心又是一沉。

老五老六都死了,留下一家老小,他们不能不管,如果他们中的哪一个或者所有人再出事,后果不堪设想,这掘墓的行当,他们还能做下去吗?

瞥了眼他的神情,玉清微微垂下眸,又问,“你们可有钱付诊金?”

牛在野身子僵硬了一瞬,颓唐的塌下肩膀,摇着头苦笑,“如果有钱,我们就不会冒险做掘墓的营生,这一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死了两个兄弟,得到的那些宝物也在逃跑的过程中遗失了。

大夫,您说的对,我们早该找个正经营生度日,就算赚的少,但也不会面临现在这样的窘境,老五和老六更不会因此丧命。现在我没办法将诊金全都给您,您能不能行行好,让我先给一部分,其余的赊账,等我赚到了钱,立马就给您送过来。”

玉清摇摇头,在牛在野逐渐暗淡下去的目光中开口,“我可以不收你们的诊金,也可以帮你们把死去的那两个兄弟的尸首找回来,让他们入土为安。”

闻言,牛在野瞪大了眼珠子,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他不是不相信面前这位大夫的本事,只看他刚才对付老三的那几招,就知道他绝对是个练家子,而且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他惊讶的是,对方为什么会愿意帮他们,毕竟一开始找麻烦的人是他们,在他看来,能不计前嫌为老三治伤,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玉清没说话,由着他垂头思考,良久之后,他看向玉清,容色笃定的问,“大夫,您想要我们做什么?”

此时此刻的正堂,老四小心翼翼的将晾凉了一些的药端过来,子苓顺手接过,熟练的撬开病人的嘴巴,强行给他灌了下去。

瞧着他无情的动作,老四牙齿一酸,心中不断嘀咕:果然不能随便招惹大夫。

他凑了过去,热情的接过已经空了的陶碗,笑着问,“子苓小大夫,那位大夫的医术这么神呢,快死的人都能救活。”

染了尸毒还能被救回来的人,就他知道的,只有老三一个,可见尸毒之凶悍。

如果让道上的人知道了那位大夫的本事,延寿堂的门槛大概都要被渝州地界的土夫子给踏破了。

听他夸赞玉清,子苓骄傲的挺起胸膛,“那当然了,整个涪州县,医术最强的两位都在我们延寿堂,一位是我师傅陈延寿陈大夫,另一位就是执安哥哥。师傅还说,执安哥哥的天赋,百年难得一遇,你说厉不厉害!”

“厉害!可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我在渝州城只听说过陈大夫的大名?”

“当然是因为……”

子苓敏锐的察觉出对方是想从他嘴中套出执安哥哥有关的事,立刻做出一问三不知的模样,眼神无辜的回答,“我不知道啊。”

见他警惕起来了,老四识趣的歇了打探的心思,偷偷瞄了眼去往后堂的门,心道:执安大夫为什么将大哥单独喊去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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