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与西夏一直没有议和,没议和就意味着战争状态,但从庆州之战后并没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事,前几年还互相骚扰一下,最近两年反而彻底安静下来了。
老范并没大意,一直在不停的修筑堡寨整军备战,但近两年的安稳也确实让所有人放松了,老范近两年来的重点一直放在兴修水利让百姓休养生息上。
当探子回报西夏大规模调动兵马拉壮丁的时候老范立刻知道战争要来了,马上向朝廷送去军情,并开始着手准备,可是太晚了,元昊的各种小手段又一次奏效了,运送粮草军械的大车还在半路,要去的堡寨就被攻破了。
老范不遗余力的派出细作去西夏,元昊也没闲着,对环州以北数十堡寨的部署了若指掌,不仅如此,他还事先安插了大量内应……
杨广道:“相公,有末将驻守此处足以,相公担当大任身份贵重,请相公去庆州主持大局”。
来西北已经七年了,范仲淹从头发花白变成已经几乎全白,前面一场大病更是严重摧残了身体,使他更如风烛残年的老朽。
“环州以北数百里的百姓皆已尽迁至城南,百姓们信我,我岂能抛下他们不管?”。
环州知州尹大人道:“相公,贼人已破归德堡,最多两天就会有贼人兵临洪德寨,相公在此处用处并不大,请相公速回庆州调集兵马粮草,下官与杨将军在此与贼决战,绝不让贼人南下半步!”。
范仲淹摇摇头道:“师鲁,仲容,庆州没有援
兵调集,某去庆州也无用处,便留在此处吧,本官老朽,不能上阵杀敌,却也不能给将士们添乱”。
二人说让他主持大局只是借口而已,因为所有能调动的军队都在这里了,去庆州只是避祸而已。
他不能走,当初百姓们听了他的举家搬迁到环州之南,士兵们听了他的分散驻守各处堡寨,如果他现在走了,他们会怎么想?谁还会卖力作战?
杨广与尹知州苦苦劝说,无奈老范心如铁石,抬手道:“好了,不必相劝,某誓与环州共存亡,若是环州有失,我有何面目见环庆父老?如何向朝廷交代?”。
看着桌上的地图,三人久久不语,良久老范才叹道:“太快了,夏贼蓄谋已久,归德堡地势险要,竟然一夜陷落,可惜我千精兵……”。
归德堡乃环州以北最重要的据点,位于两川之间,地势险要扼守咽喉,老范对其寄予厚望,认为其至少能阻挡来犯之敌一个月,没想到西夏人竟然提前安排了内应,守将大意之下竟然被赚开了寨门,贼人一拥而上,数千精兵拼死抵抗,无奈兵力悬殊,激战一夜全军覆没,数千精兵只跑回来寥寥数人。
尹知州道:“相公,韩将军的后事如何安排?”。
韩嗣便是归德堡主将,此人彪悍豪爽,久经战阵,在军中威望颇高,老范对他寄予厚望,让他驻守这个环州以北最重要的堡寨,足见对他的信任。
一队残兵傍晚时分跑到归德堡,诈称是前方败兵,韩嗣大意之下命
令开门,结果贼人一拥而上占住寨门,大队骑兵紧接着冲了进去。
归德堡眼看不保,亲兵劝韩嗣快走,韩嗣怒道:“我为主将,今有此失,唯一死报国尔,岂能苟且偷生?”,说完派一队士兵逃生报信,自己则与手下一起奋力死战,直至殉国。
是役,归德堡守军三千,自守将韩嗣以下全军壮烈殉国,西北震动。
老尹问的就是韩嗣的身后事,范仲淹道:“韩嗣大意之下被抢了寨门,虽有大过失,但以身殉国,足以补其过,按战阵殒命办吧”。
按理韩嗣是有过的,但是没办法,值此大战之际,必须褒扬殉国将士,才能鼓舞军心。
归德堡失守,后面的小寨子根本不足以阻挡西夏人,现在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洪德寨身上了,如果在失去这个门户,那环州就要直面西夏大军,若是环州再丢……
“为今之计,只有死守洪德寨!仲容!”。
杨广立刻起身应道:“末将在!”。
范仲淹沉声道:“明日一早,带城中步军两千,沿路抽调各堡寨一半兵马,当有四千之数,驰援洪德寨”。
杨广一愣,急道:“相公,末将自沿路堡寨抽调即可,城中只有五千兵马,若剩三千,兵力空虚,恐为夏贼所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