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正逐渐走出阴霾,这令牛家村里所有人都为之高兴,木家大院正在迅速恢复往日的热闹。
去了一次白鹭园,微柔似乎已经决心破罐子破摔了,站在木子身边的时候不再窘迫低头,还试着走出后院,在前院众人面前安排了点小事。猴子等人的反应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格格正在快速接管北区的买卖,事实证明王幸的能力和威信不足以领导北区,而格格身份上的天然优势能让所有的生涩消失,木都头目瞪口呆的见证了天才的崛起。
各地兄弟反应积极,他们一点都不在意格格的年纪,说起来可怜,从毛三被害,木氏北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首领,现在他们突然发现原来格格不是小孩子。
其实格格最开始给各地兄弟的信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因为弟兄们没法分辨信是不是来自木子,但是无所谓了,无论是木哥还是格格大小姐都一样,咱们都要听。
今天垂拱殿里的气氛很差,老太太一样的皇帝罕见的发火了,“该死!该死!该死!”,不停的拍着御案咒骂着。
真不怪老实人发火,老相公那么大年纪都一样胡子乱翘,一样在痛骂:
“无耻!国贼!”。
其余大人也在义愤填膺的乱骂,有的人甚至彼其娘之了,丝毫不顾大人体面。
真的是大开眼界,韩老大带着狄青兴冲冲的赶到西边金明寨,名录上这里有两万大军驻扎,按计划要从这里挑出四千精兵补进青龙军,再挑出至少四千人编练,结果却让韩琦差点当场吐血而亡。
两万大军,韩老大让人点了三遍,没有一次能超过一万二,至于另一半人直接消失了……
就是这剩下的一半人,韩琦学着木子的选兵办法,拉出营去跑了三里,竟然有十几个跑死在路上,吓得狄青赶紧叫停,韩琦的打算是跑十里选兵,狄青估计得跑死几百人……
至于我们金明寨的主将,早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回老家了……
又拿起韩琦奏折,“……禁军空额近半,幼童有之,老朽有之,精壮者十不存一,形如枯槁,状似饿殍,惨不忍言……臣急令彻查京西诸军,十万大军,不足六成,整营士卒不余一人者比比皆是……”。
“砰!”的一声把奏折拍到桌上,老赵痛苦的闭上双眼。
谁都知道禁军渣,可谁都没想到竟然渣到如此地步。
都知
道盒子里脏,可当掀开盖子的时候,恶臭仍然让众人险些背过气去。
京西十万大军有近一半消失了,剩下的一半基本都是废物,军械不足,粮草辎重不足,房里空空如也……韩琦疯了,请求朝廷授权杀人,他要尽杀军中蛀虫。
韩琦提到,军将吃空饷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有的变着法的折磨士兵让他们逃亡,他们的军饷军粮自然就省下了,有的只给饿不死的粗粮,与商贾勾结让士兵干活谋利,为了应付上司,从街上拉来孤寡老头和要饭的孤儿充数,倒卖军粮军械更是明目张胆……
编练?编练个鬼!一群快饿死的叫花子怎么挑?一推就倒的饿殍怎么练?
老赵傻眼,满屋大人抓瞎,近午的时候大人们回家了,留下两个可怜的老头儿。
编练兵马,简单,把不合格的淘汰,训练合格的士兵,完事儿。
后来发现没那么简单,因为淘汰的士兵不能赶走拉倒,要给他们找点活路,原来的将官要安置,不然他们就会闹事。
最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各方都摆平了,朝廷准备拿出钱安置被淘汰的士兵,也决定不追究那些蛀虫的责
任,还给了勋贵将门好处。
而现在,计划又一次被打乱了,因为现在根本无兵可选。
老相公叹了口气,略显疲惫的道:“陛下,让那孽子来一趟吧”。
老赵立刻命人去了。
没办法,只能找他,因为只有他懂。
“木子编练青龙军的时候挺顺利的,还有人不远千里来京城说情,让他选兵别太严苛,怎么……”。
老相公也奇怪,木子在密州选兵,严苛的两个老生都看不下去了,不远千里跑来京城说情,好像密州大营里的精兵都挑不完一样。
事实也证明的确是这样,青龙军的士卒确实精悍,这事儿是所有人亲眼所见的,个个威武雄壮。
这也给了老赵等人底气,山东两万多兵渣子挑出七千青龙军。咱们四十万京畿禁军挑十五万精兵,京城禁军怎么也比山东禁军强,按君臣的预想,哪怕再退一步,韩琦他们挑出的兵马比青龙军差点也能接受,结果现在……
老相公想起一件事,立刻叫人道:“去,去大街上找两个青龙军士卒来,要普通士兵,不要将官”。
青龙军每七天休息一天,东京街头经常有穿着黄绿色军服的士卒,已经
成为街头一景,据说百姓颇为爱戴。
老相公的意思很简单,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要紧,问问就知道了,看看到底青龙军当初选兵是怎么弄的。
大半个时辰后宦官领着两个士兵出去了,留下俩老头面面相觑。
山东禁军的情况跟京城禁军差不多,也是叫花子,但木子并不是直接就选兵操练的,而是养了很长时间才开始挑选的,再找出木子选兵时的奏折看看,老赵和老相公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木子其实依然吃了空饷,他把原本就不存在的士卒军饷给了青龙军,青龙军几乎是用两倍的钱粮在供养,难怪一群叫花子短短时间就成了精兵,说白了,就是吃出来的。
你能说木子错了吗?当然不能。他用比原来更少的钱粮给大宋打造了一支精兵,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错吧。这种吃空饷朝廷当然不会怪罪。
知道了症结,却依旧没有解决的办法,京畿四十万大军,怎么养?养到哪年是个头?
宦官通报,木大人来了。
这还是木子第一次进垂拱殿,还真有些好奇。进了殿跟俩老头随便行个礼,然后就好奇的看着老赵,意思很明显,叫哥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