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默不作声。
小禾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没想到小禾真的是预见灵根。」林守溪感慨,道:「之前小禾还说过,你从不骗我,若是骗我,就任我惩处......」
「我没有骗你啊。」
小禾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说:「我一开始就与你说,我是预见灵根的。」
「你这是歪打正着。」林守溪说。
「那也没骗你。」小禾说。
「你拿着真言石,说你从来没骗过,真言石不响我就放过你。」林守溪说。
这下换成小禾难住了,嚣张了一天的她终于栽了跟头。
「嗯.....等你伤好再说吧。」
小禾也使出了拖字诀,说完,她立刻调转锋铓,对准了姗姗来迟的楚映婵。
楚映婵正在拷问着慕师靖,慕师靖被两头夹击,委屈极了,不停抱怨着用人不淑。
「好了,楚姐姐也别埋怨慕慕了,你自己也是胡话连篇的。」小禾插嘴道。
「我哪有。」楚映婵很是无辜。
「有的,我都听见了。」小禾振振有词,道:「来的路上,你与林守溪在一起的时候,一会儿喊要,一会儿又喊不要,摇摆不定,没个定数,这不是胡话连篇吗?」
「你这小妮子.....」
楚映婵向来温柔,今日却先于慕师靖一步气恼,道:「今日,姐姐便降了你这昏君。」
慕师靖听了,觉得正合她意,忙道:「我来帮楚姐姐。」
接着,楚映婵与慕师靖一齐望向林守溪,异口同声问:「你呢?」
夕阳映照苗圃,楚映婵与慕师靖并排趴在岩石上,林守溪与小禾站在她们身后,清脆的声响里,两位小仙子玉腿微踢,哀哀讨饶,画面美不胜收。
姐妹没有隔夜仇,这说到底也只是嬉戏打闹罢了,惩罚过了这对道门的师姐妹,小禾又邀请她们一同去逛一逛这座苗圃。
慕师靖刚刚受了委屈,本想拒绝,可她见楚映婵答应了,觉得拒绝的话显得她太过小气,便也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
半寐的月亮爬上中天,流淌下浮醉的光,洒满了途径的小道,黑魆魆起伏的树林里,银色的蝴蝶成群结队地绕舞,粉翅扇出的清响仿佛潮汐的呢喃,她们手牵着手穿过这里,万籁俱寂的夜里,少年与少女们沉默不言,却又像是听见了无数从心底发出的声响。
晚风徐徐吹来,如少女唇间的呵气,透着迷人的幽香。
一条小溪从脚边奔流而过,沾着一点月光的银色,流向未知的深处。
望着小溪的蜿蜒远去,慕师靖停下脚步。
她看向小禾。
「嗯?」小禾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小禾,既然你有预见灵根,那你能够预见到,我们的未来是怎样的吗?」慕师靖鬼使神差地问。
小禾闭目凝思,片刻后轻轻摇首。
慕师靖露出了失望之色。
小禾却又莞尔一笑,话锋轻转,道:「我们的未来不是看到的,而是我们一起经历的。」
慕师靖眸光颤动。
小禾拉着她们一同走到一片草地上。
草地柔软如绵。
四人席草而睡,互相抱拥,醒来时满身露水。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是这半年来最清静的岁月。
林守溪安心疗养着伤势,小禾则每天领着三人在森罗阁进进出出,帮师姐一同做研究,研究的闲暇之余,四人便坐在一起,饮茶欢聚,谈天说地。
平日里,小禾总骂林守溪不讲规矩,可饮茶的时候,桌子底下,最不讲规矩的却是小禾的脚。
林守溪定力再好,也很难做到面不改色。
除了师姐之外,没人能治得了小禾,这段日子里,这位既静又调皮的小丫头时常用彩幻羽扮演各种角色,调戏众人,将大家弄得草木皆兵,每每相逢都要先互相打量许久,确认对方的身份。
直至某一天,小禾假扮二师姐,与真正的二师姐撞了个正着。
转眼已是三月。
小禾不由想起了广宁寺,不由想起了她当圣菩萨时给孩子们讲经时的岁月,彼时的林守溪躺在榻上,苏醒之日遥遥无期,她每日只好空对着山上寒风,凝视窗外的桃花。
山上的桃花总开得很晚。
三月中旬。
二师姐的研究暂时告一段落,终于得闲休息。
这一整天,小禾都沉默寡言,拿着本日历不断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