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师兄师姐们谈起林守溪,就打开了话匣子,聊着聊着竟谈起了小师弟的婚姻大事,小禾不由竖起耳朵,认真去听。
“算下来小师弟也十八岁了,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啊。”
“成亲?那慕师靖下落不明,小师弟去和谁成亲啊……我反正觉得,除了道门圣女之外,天下也没人配得上我们师弟了。”
其余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唯有小禾一边挑菜,一边阴沉着脸。
很快,也有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我听说江湖上出了个圣菩萨,是个少女,还与师弟下过棋,也算般配。”
小禾神色缓和了些。
“圣菩萨?这一听就是个淡欲寡欢的佛门少女,她若与师弟在一起,如何能够振兴我合欢宗?”也有人反对。
小禾侧过头去,默默记住了说话之人的容貌。
“你们啊,眼光太低了……”另一位师兄也插上了嘴,意味深长道:“道门圣女虽不在了,但道门门主尚在啊!”“师兄,你的意思是……”
“如今师弟与门主结了师徒,又被那天降女魔头追杀,四处逃亡,一路上同舟共济,生死相依,说不定就互生情愫,喜结连理了。”师兄认真地分析了一顿,感慨道:“师弟想出这种办法来征服道门,也算是忍辱负重,另辟蹊径啊。”
其余人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纷纷竖起拇指,表示师兄高见。
小禾听了,秀眉不由蹙紧,她随手抓着菜往篮子里塞,脑子想的却是其他事。
是了,师尊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林守溪这登徒浪子不会又见色起意吧……小禾后知后觉,心想自己离开,不就给他们独处的时间了吗?
这该不会是林守溪故意的吧……
小禾鼓着香腮,不免怀疑起来,连挑菜都无法专心了。
师兄师姐们正聊着天,忽然,田垄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哽咽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说笑。
“不好了,四师妹的病恶化了,她……她快撑不住了!”一个男弟子跑了过来,几乎要哭出来了。
其他人愣了愣,接着也都焦急起来。
“怎么回事?早上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
“别说了,快去看看。”
大家脸上的笑容已无影无踪,他们纷纷放下了手头的事,朝着一座农舍跑去。
小禾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四师姐是个瘦弱的女子,她躺在干硬的木床上,盖着旧棉被,浑身虚汗直冒,忽冷忽热,她仰头望天,神色空洞,嘴唇干裂生纹,呼吸也越渐微弱。
大家见了这幕,皆心急如焚,纷纷拿出钱,说要凑一凑,去请一个名医来给四师妹看病,四师妹却是摇头,说:“我这是祖传的病,治不好的,我爷爷是这么死的,我娘亲也是这么死的,我要去见他们了……得这种病,死的时候会很难看,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偷偷死掉。”
众人听了,纷纷劝慰,几个懂些医理的弟子也连忙来到她身边,想为她疗伤,却发现她体内气丸逆转,真气乱窜,不仅无从下手,贸然治疗还会遭到反噬。
眼看着这位四师妹皮肤生斑,眼球涣散,即将失去生机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我来试试。”
人群自然而然地分开一条道路。
“婵儿姑娘,你怎么来了……你试试,试什么试?”一位弟子惊讶地问。
“试着帮她看病。”小禾回答。
“婵儿姑娘,你可别胡闹了,你不是收菜的吗?还懂医理?”弟子一脸惊疑。
“略懂。”小禾说:“有针么,给我取一枚来。”
“你认真的?”
“嗯,别拖沓了,再拖下去,你们的四师妹可就真没救了。”小禾说。
弟子们也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给她找来了针,她用火烤了烤后,拈在手中,来到四师妹身边,为她把过脉后提起针,对着肩膀上的某个位置扎了下去。
这是镇守传承带来的觉醒之一。
说来也怪,镇守传承没能给她以实在的力量,却让她在佛道巫医等方面大有突破。
随着细针的落下,弟子们也无比紧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之后的几十针少女扎得极快,素手翻飞,动作快到眼花缭乱,只见残影。“隔衣施针?好老练的手法……”
“轩辕逆命,太乙神针,她……她究竟是谁?”
“嘘,别惊扰了婵儿姑娘行医救人。”
小禾收针之时,几十道白气在四师妹身上嘶嘶涌出,看着犹若灵魂出窍,可四师妹非但没死,且气色大好,呼吸都有力了许多,弟子们见状,一时都对小禾刮目相看,敬若神明,纷纷围到她身边,一边道谢,一边询问家学渊源。
“我小时候学过些医术的,今日能治好她,也是侥幸居多。”
小禾谦虚开口,心中却是得意而喜悦的,她松了口气,说:“我去收菜了。”
弟子见状,纷纷为婵儿姑娘的大材小用而扼腕痛惜。
四师妹也艰难起身,忙道:“姑,姑娘,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唯有……”
四师妹一身素衣身无分,也想不出感谢之语,一时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