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在侮辱我!”戏女满腔怒火。
“没有,我只是……”
“是。”林守溪打断了楚映婵的话语,直截了当道。
楚映婵微怔,旋即也笑了,跟着说了一句:“是。”
见他们这般夫唱妇随的可恨模样,戏女彻底气结,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她连忙拧掉自己的头,用力抖了抖,疏通了一下气管。
将头颅重新安上时,戏女冷静了许多。
“你们说到做到?”戏女试探着问。
“当然。”楚映婵看了林守溪一眼,唇角挑起,微笑道:“我们道门以诚为本。”
“得了吧,我看这个世界上最凶的女人就是你们师父……”戏女悻悻然开口,当初她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看到那位道门门主也是绕道走的。
她现在都还记得,两百九十多年前,那少女道法小成,下山挑战各个成名已久的仙子,最初的时候,许多仙子对这晚辈都颇为不屑,想着随手教训教训就好,但仅仅是三个月,就有六十余位仙子被揍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颜面尽失。那时候神山邸报的主笔人也是位有名的女仙,她想要讨好那少女,将她的道号放在了神女榜的首位,谁知吃力不讨好,当晚就被找上了门教训了一顿。
那些真正厉害的长辈拿她也没什办法,毕竟她每次挑战都是名正言顺地发战,修真者大都骄傲,很少会拒绝同龄或同境之人的挑战,但那段时间里,几乎所有有名有姓的小仙子宁可丢人也绝不应战了。那一年,少女不过十六岁。
“这句话可别和你们师父说啊……”戏女想到这段往事,飞快补了一句。
“放心好了……总之,我娘亲既然要花这冤枉钱,就让她买个教训吧。”楚映婵淡淡道。
“你可真是个好女儿。”戏女气笑道。
“过奖。”楚映婵清冷道。
戏女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袖子一抖,收回了神通。
方向纷纷归位,一切井然有序。
戏女望向了后方的黑面,问:“除了你们,还有谁和你们串通了么?”
“没有。”林守溪答应不出卖他们的,“我只是将黄沙怪的戏本偷了,与白风怪调换了一下而已。”
“这样么……”戏女看向黑面,道:“也就是说,这是白风怪咯?嗯,身手练得不错嘛。”
自戏女出现以后,将黑面一剑逼退以后,黑面就一直停在那里,静静地听他们说话,一动也不动。
“愣着做什么?收工了。”戏女道。
黑面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它的身躯蛇一般缠在墓碑上,幽幽地盯着他们,仿佛真正的鬼。
“你怎么了?别装神弄鬼的。”戏女冷冷开口。
哪怕是她也被盯得后颈发毛。
她冷哼一声,想要过去将它的面具撕下,身后又有声音传来。
“那黑面的戏服不见了,我横找竖找也没找到,不知让哪个混蛋偷去了,这下可怎么办啊,我们待会怎么蒙老大啊……”白风怪吵吵嚷嚷地跑了过来。
他没想到林守溪与楚映婵这么快就通过了冰火森林,一时更加心焦。
接着,他注意到了另一个眼神。
“老……老大,你怎么在这里?”白风怪看到了戏女,惊骇不已,心想戏还没开始就穿帮了吗?
接着,令白风怪更加无法理解的事发生了,他发现,自己苦苦寻找而不得的黑面戏服就挂在不远处。
他看着老大,看着林守溪与楚仙子,又指了指那戏服,问:“我,我能过去拿它吗?”
说着,他脚步向那里挪了过去。
“站住!”戏女厉喝,脸色苍白。
“怎么了?”白风怪精神一震。
也是同时,沉默了许久的黑面终于动了,它像是失去了牵引,浑不着力地飘了起来,紧接着,戏服充气般暴涨,‘嗬嗬嗬’的阴冷笑声从中传出,刀子般割在人的心头,残弱的星月之光被转瞬吞噬,陷入了无垠的黑暗。
山谷里,大地颤动,墓碑一块接着一块地倒塌,盖着的土也不断松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着爬出。
第10章暗之皇帝
“你这又是什么花把戏?还挺逼真的……”戏女夸奖道。
黑烟从一个又一个墓地土包的裂缝里钻出,汇聚向黑面卷动的衣袍,仿佛它是一轮黑色的太阳,将四周的光线吸入内部。“这不是你在唬人吗?”林守溪反问。
林守溪与戏女对视了一眼,皆以为这是对方请的戏子。
“我知你心中有怨,收了神通吧,别再唬人了。”林守溪处变不惊,继续道。
“到底是谁在和谁装?”戏女也怒了,辩解道:“你知不知道弄一场戏是要算成本的呀,弄出这种效果是要花很多钱的!而且我们有个宗旨,就是不能搞得太吓人,要是真把客人吓坏了,弄出个患难见假意,大难临头各自飞怎么办?”
“真的不是你请的?”林守溪还是不信。
“你也真的没有在装?”戏女对这个诡计多端的少年同样深表怀疑。。
黑面不断膨胀,它的身体光滑如蟒蛇,覆盖着的面具被它撑得扭曲变形,像是被撕裂的五官,令人怵目——两人对视的间歇里,整个墓地已被阴煞之气尽数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