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婵回过神时,已阻拦不及,林守溪正将那规则从床底拖了出来。
“原来是在这里啊。”楚映婵只好露出惊讶的神情。
“师父现在怎么越来越不细心了?”林守溪笑着将放回了原位。
“如今由无形之天道执掌朝纲,此要来也没用,寻它作甚。”
“还找借口?”
“好……是为师错了,满意了吗?”
面对着徒弟的进攻,她再次投降。
身后,林守溪开始扫地,一副矫揉造作的贤良淑德之态,这地面原本干净如镜,却不知被他从哪个犄角旮旯拂出了些许纸灰,它们都是楚映婵毁尸灭迹的罪证,仙子自顾自叠着衣服,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期间,她甚至一度怀疑林守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些秘籍要带出去,不能让它们失传在不死国里。”“这两样是法器……可惜洛初娥太过神通广大,并不依赖法宝,没什么藏品。”
楚映婵展示着她收拾的东西,林守溪频频点头,夸赞她的眼光。
“这些呢则是法袍,这座宫殿别的不多,法袍不少,它们材质特殊,生于幽冥,轻若无物,却可御水火术法……”
“嗯,都带着吧,你穿着一定好看。”林守溪不关心它的功效。
“你穿着也好看。”楚映婵被戳破心思,细声回呛了一句。
“你带上这么多漂亮衣服,你以前的小白裙见你这么花心,定会伤心的。”林守溪故意去提白裙,看她反应。
楚映婵板着脸,似没听见。
“对了,你的白裙去哪了?”林守溪更进一步。
“这两天一直在照顾你,没来得及洗。”楚映婵随口说了一句,又漫不经心地问:“你难道不花心么?”
“我向来专一。”林守溪说。
“是么?”楚映婵清冷发问。
“当然,我专一地喜欢着喜欢我的人。”林守溪说。
“这不还是花心么?”楚映婵唇角噙起一丝笑意,“这话若让小禾听见了,是会被打的。”
林守溪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果然,楚映婵率先忍不住了,她双臂环胸,以帮好姐妹质问的神色盯着林守溪,说:“你刚刚的意思是,你会喜欢小禾之外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作为你的师父,小禾的姐姐,我有必要端正你的品德。”楚映婵从腰后抽出戒尺,冷冷地端在手里。
“师父的意思是,如果我喜欢小禾之外的人,就是品德败坏么?”林守溪问。
“当然。”楚映婵说。
“为什么?”林守溪再问。
“这有什么为什么?”楚映婵蹙眉,说:“你对小禾的爱本是专一的,如果要分给其他人,就要将本该给小禾的一部分分走,这是对小禾的背叛,她若知道了,会伤心的。”
“那……如果我分给她人之后,给小禾的依旧一点不少呢?”林守溪似在自问。
“这怎么可能?”楚映婵轻轻摇头。
林守溪没有立刻解释,他说,“我们家乡地处偏僻,本是没有修道的,但在真气到来之前,我们早已对修行抱有了幻想,并为此留下了许多名篇,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龙尸与邪灵,也不知道修道的代价,在我们眼中,修道只是某个终极目标的指向。”
“什么目标?”
“长生。”
林守溪坚定不移地说。
如今,许多修真者对这两个词早已避而不谈,大敌当前,追求长生会被认为是贪图享乐,不顾大局,但楚映婵依旧点了点头,她知道,长生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是无数人毕生孜孜以求的,她也不必伪装清高。
“长生之后,生命是无限的,我把这份无限一切为二,它每一份依旧是无限的,所以爱看似被分割了,本身却并未减少。”林守溪说。
楚映婵明白了他的意思,虽觉荒谬,但确实难以反驳。只是,前提是长生。
何以求长生?
晚上,楚映婵入睡的时候,依旧带着这个念头,她反反复复揣测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渐渐地,一个模糊的想法生出,令她更加惴惴不安。
次日清晨。
出发的时候到了。
她推开门时,林守溪早早地候在了外面。
“走吧。”林守溪伸出手。
他们在这里耽搁太久,是该离开了。
楚映婵却没有去接他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