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之间,楚映婵身躯微软,长时间的奔跑与飞掠剧烈地消耗着她的真气,头晕目眩感涌了上来,令得白衣仙子难以维持高速。
“上来。”
林守溪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拉,同时身子一矮,靠了过去。楚映婵的身躯被抓得凌空一翻,转眼就被他背到了背上。
楚映婵像是一只脱力的小羊羔,她象征性反抗了一下,可除了唇间细微的呻吟,什么也发不出。
“你还说你没有对她图谋不轨?”戏女骂道。
林守溪没有与她争辩什么,沉重的声音在周围不断响起,越来越近,他抓着楚映婵的手臂,身影贴地飞掠,只想抓紧离开这个怪物环伺之地。
怪物虽然行动缓慢,但他们的步距极大,哪怕只是寻常行走也比他们的纵跃更快,根本无法摆脱。
巨物游刃有余,而他们则迟早力竭。
就在这时,无数黑色的铁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
“是牢笼。”林守溪说。
“这么大的牢笼?这关的得是什么东西啊?”戏女忍不住问。
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轻而易举地钻入了铁栏栅之间的缝隙,躲入了牢笼里。
“安全了吗?”
身后脚步声渐消,怪物们似乎没有靠近牢笼,林守溪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他们的身前,又有一对狭长三角形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原本关在牢笼中的怪物,它嗅到了猎物的气息,朝着林守溪所在的方向凑了过来。
不好……
才出龙潭又入虎穴,他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牢笼中不知饿了多久的凶物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哐哐哐的声音响个不停,那是怪物撞击铁牢的声音,林守溪背着楚映婵在牢笼附近闪转腾挪,躲避着怪物猛烈的进攻。
嘈杂的声音将外面的巨物也惊动了,迷失了目标的巨物们重新朝着铁笼所在的方向聚拢了过来。
在笼子里,他们会被怪物咬死,在笼子外,他们则会被巨物踏碎。
没时间多想,身体能给予的本能也只是躲避而已。
戏女则完全吓傻了,她过去引以为傲的仙人境全然失去了作用,在这种东西面前,人类的境界显得微不足道。
“锁,去找锁!”林守溪对她大吼。
“啊……哦。”
戏女反应了过来,笼子肯定有锁,只要将锁打开,就能将怪物放出,让它与外面的东西去自相残杀。
林守溪以铁笼的柱子为掩护,去引开怪物,戏女则顺着铁柱攀爬上去,寻找锁的位置。
锁就在牢笼的中央。
戏女很快找到了锁的位置,但这锁由巨大的铁链捆着,以她的能力根本无法斩断,戏女拔出了背上的旗子,往里面捅了捅,试图触发什么开关,却听咔的一声,旗杆不幸断在了里面。
另一边,林守溪的动作也越来越迟钝,真气的耗损令他气喘吁吁,一度无法维持躲避的动作。
背上的楚映婵眼睫不断颤动,像是在做着什么噩梦。戏女一边看着林守溪,一边用力拔动旗杆,旗杆被她生拉硬拽着拔了出来,她向后看了一眼,后面黑沉沉一片,已不知聚拢了多少迟钝而强大的生命,容不得她思考,她身上别无他物,只好卸下自己的手骨,将它插了进去。
咔嚓。
“开了!”戏女听到了锁芯被触动的声音,激动地大声喊叫。
也是同时,林守溪的身影被怪物锁住,一张血盆大口在黑暗中张开,向着他咬了过来。
危急关头,只听呛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掷了出去,突如其来地刺穿了怪物的眼睛。
背上的楚映婵不知何时醒了,她拔出了黑尺,透过林守溪的墨发,狠狠地刺了出去。
怪物并非不可伤害的!它的眼睛被硬物捅穿,痛意的撕扯令其陷入疯狂,它暴躁不安地跳动着,要将这两个胆敢伤害自己的人类大卸八块。
戏女打开了锁,还在费劲地拆解缠在上面的锁链,那头怪物已发了疯一样朝她冲了过来。
“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扎的你,你找我干嘛啊……”戏女大喊着躲避。
哐——
缠绕的铁索被直接撞断,铁门开了,怪物在剧痛的驱使下冲了出去,戏女想也不想,直接跳上了它的后背。
她跃上怪物的背脊以后,发现林守溪与楚映婵不知何时也在上面了。
“你们两果然喜欢玩刺激的!”戏女惊魂未定。
林守溪抱着楚映婵,看着她苍白的脸,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嗯……好一些了。”楚映婵说。
“别骗人了,你就差把濒死两字写在脸上了!”戏女冷冰冰地说。
他们的大小比之身下的怪物不过如同跳蚤,怪物虽不停地甩动着身体和尾巴,却没有办法将他们甩脱下来,它在大地上横冲直撞,发出瘆人的嗥叫,竟令那些矗立黑雾的巨物不敢靠近。
也对,若非它没有威胁,为何要将它困在牢笼之中呢?
此刻,这头怪物的背脊竟成了最为安全的地方。
楚映婵轻咬唇珠,没有反驳,她沉默了一会儿,握着手中血淋淋的黑尺,说:“若真身死于此,也是映婵能力不济,并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