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桑吉继续道:“那仁希德大人的独子,多年前在与南诏国的战斗中英勇牺牲了。他只有那么一个孩子,吐蕃百姓无不对他表达惋惜之情。但其实,他的儿子本来是不必踏上战场的。相比之下,卓尔北赞大相却有五个儿子,如今都在朝中身居高位。”
太皓道:“我明白桑吉大相的意思。”
他们继续聊了很久,直待日已西沉,太皓方才别离了尼玛桑吉的府邸。那时的天空,已被暮色染成了金红,仿佛一幅斑斓的画卷。他们的话语,如同一串串琥珀般的记忆,悬挂在意识的深处,熠熠生辉。直至那最后的黄昏,才把他们的谈话拉上了幕布。
太皓带着随从离开后,咸敬于归途之上,有些不安地向太皓陈述道:“适才瞥见,似有数名来自东方帝国的男子,在外面游魂般徘徊,琢磨不透他们的目的。”
太皓好奇道:“是不是我东方帝国在吐蕃的商人?”
咸敬道:“看着不像,若是商人,他们为何表现出一种鬼鬼祟祟的样子呢。”
太皓继续问道:“他们在门外徘徊了多久?”
咸敬道:“并不是在门外,而是在桑吉大相府邸的不远处,徘徊了大约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时间虽然不长,但绝对可疑。”
太皓的内心并未因这消息掀起丝毫波澜,他甚至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那焦虑的面孔,便如同观赏初春的桃花,浅浅一笑。在他而言,这类消息不过如白驹过隙,浮云聚散,转瞬即逝。
在吐蕃这片土地上,遇到来自东方帝国的子民,这对太皓来说,再平常不过。他的国度,幅员辽阔,南至炎热雨林,北至茫茫雪原,更有各色猫族子民在此繁衍生息。虽然他们或许会在语言、习俗、信仰上存在些许差异,但在这多元化的国度里,彼此的交融与共生却是常态。
可是没走多远,便见到在他们前方出现了一排骑在骏马上的男子。咸敬激动地连声喊道:“大人,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话音未落,只见那群男子骑着马奋力向太皓赶来,太皓立刻发现来者不善,急忙喊道:“准备战斗!”
太皓身形一闪,如同猎豹般矫健地疾驰而出,其身后一众随从亦如影随形,以最快的速度摆出了战斗的架势。他们面对的那群男子,没有多余的言语,直接就冲了上来,与太皓之众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那群男子的攻势如同狂风骤雨,凌厉而猛烈。太皓与他的随从们,凭借着精湛的武艺和无与伦比的默契,与敌人周旋了十几回合。但那群男子并没有因为这样而落在下风,反而像是有计划地慢慢撤离,最后化作一道道影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太皓站在月色下,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他的眼中满是疑惑,那群男子与东方帝国的子民长相无异,但为何会二话不说就发起攻击?他们的目标似乎非常明确,可他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一系列的问题在太皓的脑海中回荡,他感觉自己的身边充满了疑云,而真相仿佛在黑暗之中,等待着被揭晓。
回到念东堂之后,夜色四合,堂中已起了几盏昏黄的灯火。太皓疲惫地示意众士兵解甲歇息,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他心知肚明,这些士兵们都是铁打的身躯,他们能抵挡住敌军的箭矢,却无法抵挡饥饿与疲惫。
太皓自己则迈步走进了太子玄宝的寝殿。太子玄宝坐在灯下,正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见到太皓进来,他略显疲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太皓大人,回来了。”玄宝说道,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关切与问候。
“是的,太子殿下。”太皓垂首应道,语气温和,“已经安排士兵们歇息了。”
玄宝微微点头,目光转向了古籍,“今日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太皓便将离开尼玛桑吉府邸,遇到一帮武者与之打斗的情形大致讲述了一遍,虽然他尽力言简意赅,但说到最后,仍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些许沉重。玄宝静静地听着,脸上无任何表情,但眼中的光芒却在黑暗中闪烁,显然心潮起伏。
“总体来说,我们占据上风。”太皓最后总结道。
玄宝微微点头,“那就好。你也去歇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太皓行了一礼,退出太子的寝殿,走向自己的房间。
又度过了一个静谧的夜晚,第二日清晨,逻些城的天幕下起了阵阵暴雨。雨水如万马奔腾,轰鸣着落下,涤荡着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太皓坐在屋内,看着窗外的雨势,心中暗自庆幸今日可以暂时躲避世间的喧嚣,安心享受一顿早餐。
正当他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早餐,突然,屋外的嘈杂声打破了宁静。那声音如同狂风骤雨,急促而猛烈,让人无法忽视。太皓皱了皱眉,沉声吩咐一名士兵前去查看。
那名士兵疾步而出,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向太皓报告道:“大人,门外有一个乞丐,这暴雨让他全身湿透,他想要进来避雨,但是守门的士兵不让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