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追来质问,就问这个么。
如此浅显的答案,这人是非要明知故问?
她安静低眸,像只傀儡,任由他为自己披紧西服外套,一身反叛厌倦,无声从每个细微表情里显露无疑。
“你忙,不打扰。”
她声音低而浅淡。
一句话还是说的婉约了,他都听到了,连借用名号都不愿意。她是想撇清的干干净净。
她休想。
他修长手指瞬间卡在她的下颌骨,强制性的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深浓的夜色,海风狂乱。明灭不定的灯光从他身后隐约透漏,铺满朦胧的素色光晕。星光闪烁,如同黑丝绒上绣的无数碎钻。
顾颐钦定定瞧着她,耐着性子,低声开口。
“你跟我说,我愿意帮。”
她能窥见,清贵公子哥,薄情眼底难得一见的柔色。她只是稍一恍惚,便垂下眸,不再看他。
“不用你帮,不想欠你。”
她的声音依旧冷淡,素雅清冷的小脸如水镇定,像如何都无法将其动容。
实话实说。
顷刻,身前传来那人很轻的嗤笑声,教人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手下一个用力,瞬时拉紧了外套领口,冷香暗沉浮动,浑身上下都被西装外套裹了个严实。
暗夜深色,他更迫近几分。声音和这海上夜色一般冷冽危险。
“晏媺兮,你有没有心。”
紧在西服外套襟口边缘处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隐约可见他青筋突起,显出他的不满。她没感到疼,只是觉得那松檀气息令人窒息。
他扯唇轻笑,散淡,不达眼底。
“我大老远来这儿就是听你说这些的?”
晏媺兮像只蚕宝宝,被这人用外套掣肘个严实,连手臂都动不得,抬不起。他呢,任性的很,盯着她,似乎非得要个解释不可。
狭长眸底宛如猎食者,平静无澜中透漏一股疯劲。
“没人叫你来。”
她又怕又倔,看着他,就爱往他肺管子里捅。看似乖顺的姿态,语句之间,尽是对他的不满。
顾颐钦见她这样,瞬间给气笑了。嗓音低磁,溢出喉间。
“对,我犯贱,自己非贴上来的。”
没心的猫,怎么哄怎么宠,根本养不熟。
“”
晏媺兮错开视线,看着他身后明灭不定的光,神色微晃。
这话没想过是从他嘴里说出。骄矜到骨子里的贵公子,也会如此菲薄自己么。
顾颐钦面上笑意渐褪,松开了锁住她身上外套的手,却不由得她脱下。
慵懒倚靠身侧栏杆,手臂闲搭其上,一双墨眸微起冷意,声线陡沉,散出星星点点的嘲意。
“来这儿,一声招呼不打。晏媺兮,你能耐。倒不知道你有这本事,假扮荷官,胆子不小。”
晏媺兮听得这声警告,低着头不说话,下一秒,那人冷淡命令。
“抬头,躲什么。”
怕这人发疯卡她下巴,她无语抬头看他。看见他眼底危险而浓烈,似乎,或许。
是担忧么。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什么人都有,万一你暴露了伪装,没泽景出面,你会怎样?”
何况顾家那人认识她,他生怕一个疏忽,她就遭遇不测。
晏媺兮心情复杂,似乎也想起刚刚在楼下,顾郁寻那令人不适的危险视线,连辩驳的声音都不由渐小。
“不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