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们家阿霁。
他刹那间从冗长的梦魇里醒来。
失灵的感官恢复知觉,四周空气清新,沿路玫瑰盛开,荒弃几十年的废墟照进阳光,生机重现,眼前的画面都有了鲜亮的色彩,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真正属于他的人生,仿佛才刚刚开始。
贺司屿在她的声音里,眼底迅速拂过笑意,继续迈着步子走过去。
办公桌前,苏稚杳捧着一杯温热的海盐椰乳,闲闲地窝在办公椅里,正用贺司屿的电脑看电影,徐界来后,她才分心和他搭话。
徐界办事周到,吩咐人去买海盐椰乳,几分钟前刚送到她手里,给她时突然提到她的耳钻,说这绿色的钻石,很特别。
听着只是随口一提,苏稚杳没多心。
她摸了摸耳垂的钻石说,喔,这是去年生日阿黎送的,不过花的是三哥的钱。
然后还挺有兴致地问他,漂亮吧?
“很漂亮。”徐界笑答,站得端正,话说得也是不动声色:“看样子苏小姐很喜欢这个颜色?”
苏稚杳抿了口椰乳,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似答非答地“嗯”了声,继续看电影,话不是很上心:“蓝钻和红钻也好看,就是纯天然的太稀有了,想买都不知道去哪儿买。”
徐界心里开始盘算“怎么就你自己,他呢?”苏稚杳突然重新抬起头:“会议上又有人惹他不高兴了?”
徐界如实答:“没有,会议很顺利,先生是有一通电话话说回来,今天要是没有您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么严重吗?”苏稚杳不以为然。
某人不在,徐界私下便随她开起玩笑:“先生的脾气您也知道,真恼火了有些可怕,一般人劝不住。”
苏稚杳想了想,他不恼火的时候,其实也挺可怕的,成天淡着一张脸,那张脸又是浓颜,一冷下来,眉眼间都是不好惹的气息,而且他又不爱正眼看人。
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印象了。
现在除了那方面欲望重了点,他还是蛮乖的。
苏稚杳想得笑出声,一只手肘撑桌,掌心托着腮,护短的语气:“谁说的,我们家阿霁很温柔的。”
话音刚落,某人就出现在了门口。
在她望过来的目光里,他越走越近。
明明是在说他好话,苏稚杳却莫名羞耻,可能是她一个女孩子,坦诚布公地对大男人表现出保护欲略显诡异,也可能是她那句话有秀恩爱的嫌弃,第一次秀还不习惯。
苏稚杳低咳一声,眼神飘忽不定。
他走到跟前的时候,她也没看他,想着那句话他应该没听见,欲盖弥彰地,将手里那杯椰乳递过去。
“喝吗?温的。”
不管想不想,贺司屿都没有拒绝,他很自然地接过来,指尖拎着玻璃杯,送到唇边,下巴扬起,喉结轻一滚动。
就着她含过的杯沿,尝了口。
他不掩亲密,但徐界还在这里,苏稚杳后知后觉到不好意思,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托着脸,注意力投回电影上。
徐界极有眼色,深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颔首道:“先生,我先去整理会议内容。”
“嗯。”贺司屿将杯子搁回苏稚杳手边。
徐界离开得很快,像是自己把自己赶出去了,苏稚杳压住上翘的嘴角,按了下空格键,屏幕画面暂停。
她从办公椅里起身:“你工作吧。”
下一秒,男人胳膊揽过她背,掌心落到她肩上,施加了个向下的力。
“你玩。”
苏稚杳臀部落回到椅面,懵了两秒,指了指桌旁那叠件:“这么多,你不用处理吗?”
“不急。”贺司屿面向她,靠着办公桌,双手抄进裤袋里,目光柔柔地垂过去,看着她脸,像是在欣赏,别有几分闲情雅致。
被一个姿色万里挑一的男人这么盯着看,再亲密过都还是免不了害羞。
苏稚杳微微脸热,托腮的手心往上移,悄悄盖住脸部更多面积,他看她,她就装不知道,去看电脑。
“我明天回京市,有场演奏会,还有音乐节的开幕演出。苏稚杳随便说了两句话。
“好。”贺司屿不作任何评判,对她的事业给予了绝对的尊重。
只问:“几时回来?”
回来这个词,听来让人暖心,好像港区才是她的家,而他永远都在这里等她。
苏稚杳眼底笑意轻闪,偏过脸去,声音轻轻地对他说:“你生日。”
“我生日?”贺司屿抬了下眉骨。
这是个连他自己都从不问津的陌生日子。
苏稚杳眨了下眼:“以前住梵玺那时候,你打电话,我听到了,就是你回港区前,要和人约维港饭店那通太久了,记不太清了。"
贺司屿垂下眼睫,依据她的话回忆起来,维港饭店,是他和林汉生交涉l三号码头那回。
都是三四年前的事了。
那通电话,是周宗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