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休息时间过后,后厨里陆续开始为晚餐做准备。
梧桐在准备做玉灌饼的食材,把绿豆粉、油饼、芝麻、松子、胡桃、茴香六种食材研末拌匀。
方紫玲进了后厨,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小姐,那日下了拜帖的八位师傅,只有两位明确答复晚上会如约赴宴。”
梧桐面上不显,指腹却被松子壳轻轻夹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想到近日麻烦多,对于大赛里出类拔萃的师傅疏于拉拢,还落于人后,昨日结束最后一天比赛,少不得有合自己眼缘的师傅被其他酒楼东家相中请走了。
可下一秒又觉得不对,她宴请的都是雕刻师傅,不可能每个酒楼东家都跟她一样缺这方面人才啊。
方紫玲喝罢一碗茶水,继续道,“我向小二哥打听过,他们客栈里住着的参赛队伍,好些人不仅没离开,还加了房钱像要长住的样子,来拜访的东家也不多,一到晚上就往极乐楼跑!”
说到这,她神情间难免露出几分忿然,
“也不知这极乐楼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小二哥说他们每日四更天才回来,回来就是一身酒气,神志不清,又唱又闹的,小二哥还得忙前忙后伺候着,他都想辞工了。”
又是极乐楼。
“小姐,你说是不是那个邓员外,他想把这些师傅统统弄到他们极乐楼干活去,不给其他人留口肉吃?”
梧桐盯着盆里的食材,深深吸了口气,“也许吧,那是丞相的钱袋子,开遍全朝都不稀奇,就这样的经营模式,厨子自然不能少。”
“罢了,景大人说我遇流年,咱们还是低调些,两位就两位,聊胜于无。”
说罢,拉着方紫玲揉面团,再不言语此事了。
不多时,外头响起梁岁的声音。
“大少奶奶,大少爷有飞鸽传给您!”
梧桐和方紫玲飞快对视一眼,赶忙就着围裙擦了下手上的油渍,又觉得不够干净,又去净手,才接过那只小竹筒。
方紫琳带着一脸姨母笑偷偷问梁岁,“这真是我家姑爷寄过回来的飞鸽传吗?”
“这还能有假,当然也一块带了家,这是大少爷特意叮嘱交给大少奶奶的!”
方紫玲在心中暗想,人都说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是你夫,夫出远门就跟人始终一样杳无音讯,从不顾家人牵肠挂肚,蚀骨思念,算她家姑爷有心了。
哎……别想了,若一不小心把这些话说出来,小姐又得说她从话本子上学了些歪歪道。
梧桐打开信纸一瞧,奇怪地发现这纸张边缘不争气,有被烧着的痕迹,着急问,“这怎么……要烧纸啊?”
梁岁赶忙解释,“信函写好,用香将纸上留白处烧掉,仿寿山石烧边,是咱梁府特有的通信方式。”
梧桐才算松口气,吓人不吓人,还以为梁理科写这信时出什么意外了呢!
但细一看。
“还别说啊,怪好看的。”她微笑地盯着纸条看整体,一扭头,却见梁岁神色仓惶地别开眼去,双耳通红。
再看方紫玲,同款表情。
一低头,瞧着信件开头几个字,才知道两个人居然在偷看!!
既知是梁理科单独给梧桐的信,梁岁和方紫玲就生出了几分看人谈恋爱的新鲜感来,偷窥的欲望占了上风,抻着脖颈想要瞧瞧这贴心话究竟写些什么?
谁料这打开来第一眼,梧桐看的是被火烧的信纸,那二人却都已经看到了‘贵妻安好,见字如晤,夫甚念之……’
梧桐在心底把梁理科的闷骚骂了一万八千轮,可一点也不影响她阅览信时,不自觉流露出的羞怯和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