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梧桐一边嚼着韭菜盒子,一边兴奋地冲往洪叔家去。
按照洪叔说的,昨日动身去州府了。
她心急,想来打听下洪叔回来了没,也不知道玻璃瓶卖出去了没,卖了多少银子?
想想价值连城,她就忍不住要激动。
拐进几户村屋前的小路,就看见几个早起的妇人坐在一棵大槐树下做农活,摸针线。
见着梧桐路过,几人热络地拉着梧桐问长问短,毕竟是得了凌家不少好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谁看梧桐不像看个福娃娃似得。
好半晌后梧桐才找到借口脱身,人还没走远呢,就听见她们开始,以她为目标扩散思维聊闲话了。
一身红衣的妇人道,“你们听说没,李大富搬家了,搬到东边山道口去了!”
纳鞋底的蓝衣妇人拿着针头刮头油,恍然大悟,“难怪这段时日不见他在村里溜达,原是忙着盖屋搬家呀?!哎……不对啊,这搬家不往外搬,怎地还往大山里去呢,得罪谁了?”
是啊,梧桐也是这么想的,不知不觉放缓了脚步,蹲在一房屋转角听八卦。
旁边有人插嘴,“得罪人的话就该往山里躲……说来说去,还是凌家几个丫头挣钱了,肯定得孝敬李大富嘛,山道口那片地宽着呢,当祖宅用都行啊,夫妻是和离了,但丫头毕竟是李家的种,还能不管亲爹是怎么着?
再说了,李大富有儿子了,不管亲生还是半路来的,也是几个丫头的兄弟啊,以后要是考取功名做了官,还能不帮衬自家人吗?现在不搞好关系,将来可没机会咯!”
红衣妇人蔑笑道,“屁,你知道啥呀在这瞎说?你们猜猜李大富为何选那?猜着了……我回头给你们烙饼吃!”
东边路口一直往上走就进山了,很早之前,路口修了一个供奉山魈的山神庙,百姓进山不论是求猎物食材还是翻山越岭去别处,路过这儿都要献上贡品祈求山神保佑平安。
说白了,庙并不大,也只是在地上立了一个佛龛而已,所求百姓们的供品就摆在地上,没有带着瓜果供品的,就会往山神庙旁边的化煞池里丢些铜钱,花钱消灾嘛!
想到这儿,一旁的灰衣妇人惊叫起来,不可置信道,“不会是看上那些供品和供钱了吧?”
众人惊讶地互相对视,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的亲娘哎,穷凶极恶,丧心病狂啊,这化煞池里的钱都想昧了去?”
“啧啧啧,这是咋想出来的,真是开了眼了,无赖至极啊?”
红衣妇人嗤之以鼻道,“听说是没钱让薛平念了,张寡妇闹死闹活死咬着不让步,说啥宁愿和离也要供孩子出人头地,李大富被逼得到处借钱,家里的兄弟叔伯都不待见他了,还去凌家闹过一场呢,哪都没抠出个一个崩来,才想到这死出,跑去捞化煞池里的铜钱,你还别说,村里人说他最少捞出上百两的铜钱来!”
“哟,可不有上百两嘛,这都几代人积累出来的,再往下挖点,恐怕还有呢。”
“哈哈哈哈……我们只晓得里面有点儿东西,竟没想到多得这么吓人。咱怎么就没动那些东西的邪念呢,你说咱是不是傻呀?!”一妇人手背拍手心,好气又好笑。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嘛,都快要饿死了,谁还顾得上啥气节不气节的。”红衣妇人打趣的话听着还算中肯,但笑脸上满是鄙夷,是打心底瞧不上这种人的。
“他不怕把山神大人气出好歹来,半夜找他们还钱啊?!”
这个问题蓝衣妇人知晓答案,嗤笑出声,“薛平读考官就是他们最后的指望,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当做找山神大人借的不就得了,将来再还呗。”
红衣妇人也附和道,“张寡妇说了,读人不语怪力乱神,哪有啥山精找他们要债啊?世上没鬼怪,人心才有鬼怪哩,要是闹出啥丑闻,那就是……咱们山上人家嫉妒他们天降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