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在梧桐嘴里说的轻飘飘,可落入这帮大老粗镖师武夫耳中,心情好比上刑一般沉重。
不为别的,为他们发达四肢,简单头脑叫屈。
谁家做生意,会为难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开会还得准备会议报告?
大字不识一个的他们,平日里操练已经够辛苦了,走镖已经够风险了,闲着还得画舆图,写总结,记录路上所见所闻,开会时方便报告。
大东家还说什么,这叫给他们攒家底,将来有机会让他们都做原始股东,这大饼画的,东家动动嘴,下边人要秃顶。
每月一次例会,别说写了,就是编都没得编了。
这次,有些人头铁的又打算把前年想出来的对策用上,就是一人写了其他人誊抄,减句减话,改数字改时间,上下颠倒那个套路拿出来忽悠大东家。
上次被梧桐发现,全镖局上下被罚了一个月的饷钱。
要问现在哪来的胆子?
不就赌梧桐如今是情场得意顾此失彼嘛。
众人身坐正厅主位副位。
长长长的桌子两旁是梧桐与秦就以及各分队小队长,后边是聆听会训的武夫弟兄们。
会议气氛十分肃穆,先由秦镖师介绍总体盈利和弟兄们押镖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小问题,就开始了各位小队长汇报工作。
第一位发言的顺顺利利完成任务。
第二位发言的小队长发现梧桐心不在焉,让他顺利混过关了。
第三位也在小心谨慎中有惊无险地结束汇报。
第四位……
话没说几句,就听东家所在方向时不时传来几声‘咔咔’响。
还总是掐在他的节点上。
做贼心虚的小队长额际冒冷汗,起先他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赶紧改变汇报顺序,从后头往前念。
咔咔声依旧不停。
再看梧桐,并未半分不悦,低着头盯着桌下,就跟那些咔咔声过不去。
小队长急忙冲最后一位要汇报的大汉使了个眼色,让他插队汇报,大伙就算全完成任务了。
这么大的漏洞梧桐都没有发现。
秦就在旁扶额叹气,今日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给这帮兄弟逃过一劫了。
他清清嗓,“梧桐啊,他们已经汇报完了。”
梧桐这才回过神来,抽空抬头,勾唇一笑,“三队方才说去岭南广府只用了六日?请问是如何办到的?”
“据我所知,秦大哥带着大伙下去探路那一次至少花了半个月,即便如今有了舆图,到广府用六日,也得走水路不是,可我大表哥说,最近负责南下漕运的总瓢把子换人了,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什么人的面子都不给,三队长是如何跟他打交道的?”
“使了多少银子,这得记公账啊,你怎么不在会议上说出来,好赖让我知道,让账房给你们补齐这笔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