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裴越川就去了揽星院。
他在揽星院坐了许久,磨磨蹭蹭跟沈南枝说了好半天的话,却一直不说重点。
沈南枝瞥了眼窗外的夜色,端起了茶杯。
端茶便是送客的意思。
可裴越川却像是没瞧见,依旧坐在那儿不走,沈南枝厌烦至极,对春分使了个眼色,春分清清嗓子,“世子,时间不早了,先前白大夫离府的时候交代过,少夫人气血不足,熬不得夜的。”
“我等会儿就走。”
百般无奈下,裴越川才看向沈南枝,说起了正事,“今儿个窈儿的婚事定下来了。”
“恭喜侯爷。”
见她不上道,裴越川只能直白一些,“窈儿是侯府嫡女,嫁进国公府又是高嫁,嫁妆上不能亏了她,如今你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她的嫁妆,还得劳烦枝儿操办。”
原来是来要钱的。
沈南枝心下嗤笑,面上却不显,她点点头,“夫君言重了,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如今我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操持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
得了她这话。
裴越川当即松口气。
沈南枝果然还是懂事的。
“那我……”先走了。
“夏至,过来。”裴越川话音未落,夏至就到了跟前,沈南枝当即开口问她,“如今侯府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夏至看了眼裴越川,老实作答,“回少夫人,侯府账上只有两千两银子。”
沈南枝面色为难,“两千两银子,可不够置办嫁妆的,别的产业呢?”
短短一句话。
夏至已经明白了,她如数家珍道,“侯府在朱雀大街还有两个铺面,城东的郊外还有一处庄子,庄子里有千亩良田。”
“这般……倒也勉强够了。”
裴越川听出不对劲,起身要走的身子又沉在椅子上,他皱眉问沈南枝,“你要把这两个铺面和庄子陪给窈儿?”
“是啊。”
“不行!”裴越川斩钉截铁。
沈南枝无辜地看着裴越川,“为何?夫君觉得这些嫁妆还不够?可侯府如今只能拿出这些东西了,夫君放心,我已经算过了,两个铺子位置都很好,光是租金,每个月就有几百两的进项,庄子上每年也有些收成,只要二妹妹不挥霍,这些嫁妆足够她在国公府傍身的。”
裴越川脱口而出,“这些是侯府仅剩的产业,怎么能给她做陪嫁。”
沈南枝表情茫然,“可方才不是夫君说不能亏了二妹妹的嫁妆?”
“……”
裴越川哑口无言。
瞧着他清白交错的脸,沈南枝心下冷笑。
肉不割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用她的银子装大方,让他自己掏钱,他倒是知道心疼了。
裴越川憋了良久才憋出一句,“我的意思是说……枝儿作为嫂嫂,应当给窈儿备些嫁妆。”
“那是自然。”
沈南枝笑道,“我也算瞧着窈儿长大的,如今她要嫁人了,我这个做嫂嫂的,当然要表示表示,前些天国公府上门提亲的时候,我就已经让春分准备妥当了。我给二妹妹准备了一整套的香樟木家具,算是给她添妆了。”
一整套家具是雕花大床,箱笼,桌椅之类的木质家具。
作为嫂嫂。
能准备这些东西,也不算少。
可跟裴越川要的相比,就不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