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初的时候裴越川从皇宫回来了,他回府后本来要去揽星院,被秦氏的人直接叫到了清荷院。
得知了裴舒窈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裴越川半天没说话。
裴舒窈洋洋得意,“卫公子说了,今日就来家里提亲。”
秦氏眼皮子浅,瞧不出事情的严重性,也跟着高兴,“川儿,你妹妹马上就能嫁入高门了,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你的助力呢。”
裴越川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他指着裴舒窈的鼻子便骂了起来,“做了这等腌臜事,你不知悔改便罢了,竟还如此自得!裴舒窈,你当那公主府的人个个都是傻子,全都瞧不出你那点小伎俩吗,眼下他们不知道背地里怎么议论侯府,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哥哥……”
“别叫我哥哥,你那点小伎俩骗得了旁人骗不了我。”裴越川拍案,震怒道,“你如此行事,叫人怎么看侯府,日后侯府的儿女还如何议亲!”
“我真不是故意的,事情闹大,卫公子若不肯娶我,我就没有活路了,我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裴舒窈委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滑就落水了……不管怎么说,卫公子答应上门提亲,不也是皆大欢喜吗。”
老夫人打圆场,“好了,川儿你也别恼了,窈儿是我们家唯一没成婚的孩子了,她能嫁进国公府是好事,至于名声……世人善忘,日后望哥儿长大议亲,起码也是十年后了,只要咱们侯府日渐强盛,以后谁敢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老夫人这话。
俨然把二房还没成亲的裴霁言和裴宁兄妹不当人了。
屋里的人听着竟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事到如今。
裴越川除了坐实这门亲事还能如何?
他总不可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去死。
裴越川强行压下怒火,“卫公子可说什么时候来提亲?”
“只说今天,没说什么时辰。”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长公主府?”
“午时不到。”
裴越川眉头紧拧,“长公主府距离卫国公府不远,卫国公府离侯府更是只隔了几条街,如今都两个多时辰了,提亲的人怎么还没登门?”
裴舒窈一脸羞怯,“又不是小门小户,国公府娶媳妇,自然十分慎重。”
“别的不说,就算国公夫人不亲自前来,起码也要找个德高望重的诰命夫人来提亲吧,来提亲也不能空着手就来了,还要备礼,这一桩桩一件件,总要时间准备的。”
想到要和国公府做亲家,秦氏笑得嘴都合不拢,“是这个理儿呢。”
名声受损的是裴舒窈。
侯府的境遇十分被动。
除了等。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
一家子都换了得体的衣裳到前厅等待,就这么一直从申时初等到酉时,眼看着天色渐黑,暮色四合,国公府的人却连个影儿都没瞧见。
裴越川面沉如水,“你确定卫公子说今日来提亲?”
裴舒窈这会儿也急了。
她本来是很确定的,被裴越川一问反倒不敢肯定了,结结巴巴地说,“卫,卫公子是怎么说的。”
秦氏坐立难安,“要不要派人去国公府问问?”
“问什么,问他们怎么还不上门提亲?若真去了,才真真是丢人现眼。”
裴越川吸口气冷静分析,“如今这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卫国公夫妇不同意这门亲事,不许卫安上门提亲,要么……国公夫人故意给窈儿下马威。”
事实证明。
裴越川分析得没错。
酉时末,国公府终于来人了。
卫安没来,国公夫人没来,甚至连裴舒窈想象的诰命夫人也没来,来的只有国公夫人身边的赵嬷嬷。
瞧着来议亲的竟是个下人,侯府众人的脸都黑成了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