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沫做完一切,终于和他四目相对。
她几乎松了口气,霍祁琛继任霍氏执行人是板上钉钉了。
“大家还有别的意见吗?”
众人没说话,不约而同灰溜溜离开,到最后只剩下霍秘,他贴心替他们关上门。
这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简沫一步步走到霍祁琛面前,她伸出手:“恭喜你。”
男人的嘴唇有些干,上下开合,“我该高兴么?”
“怎么不该,霍氏再怎么糟糕也是你的,我替你守住了。”
霍祁琛的视线停在她脸上移不开,眷恋万分。
见他不说话,简沫只好自顾自说:“爷爷走之前跟我说过,要好好看着你,我自然不能让你自暴自弃。”
他还是不吭声。
“你别让我失望,那股权很值钱的,我没跟你要钱就不错了,你把霍氏管好。”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告别。
霍祁琛不知怎么,几乎快要喘不上气,呼吸变得缓慢。
他知道,到了这一步,是告别的时候了,否则简沫不会这么做。
“你别走,行么,如果是从前的温舒,她不会舍得离开我。”
他声音沙哑,像是用尽了力气才说出口。
简沫眉眼垂下,努力忽视心底的酸涩。
语气很轻快,“以前的温舒确实不舍得,可你忘了,我人生中更多的是简沫,她已经掩盖掉了温舒的痕迹,而作为简沫,我已经到了舍得的这一天。”
霍祁琛闭上眼睛。
她是温舒,更是简沫。
她抓起他的大手,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像是最亲密的时候。
简沫声音轻轻,她说:“其实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我只是还给你了,包括婚礼上你送我的人情,现在我也还给你,我们,各不相欠。”
各不相欠。
世界上最残忍的话也不过如此。
霍祁琛有些抖,克制不住,他反手抓住她的手指,重复说:“别走。”
“没了你,我不是完整的霍祁琛。你作为温舒已经离开过我一次,作为简沫,不能再离开我一次。”
他这一生被拯救过两次。
一次是幼时的雨天,她抱着娃娃从车上跳下来,站在他面前,对他伸出手。
另一次是长大后的某个艳阳天,他在咖啡馆里对她提出结婚的冒昧要求,她愣了愣,笑着说好啊。
那个笑容,就这么刻进了霍祁琛的生命里。
简沫眼角微红,只是松开他的手,“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阔步走出会议室,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看。
她看不见,站在原地的男人好像世界崩塌,整个人晃了晃,必须要撑着桌子才能站稳,他克制不住发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桌面上。
君不见满山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