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看着顾恺之心神不宁,连喝茶的心思都没有,遂开口安慰道,“你就妥妥地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你是担心自己的画不值这个价吧?要是没人识货的话,我来买!”
“怎能让你破费呢?我只是觉着底价似乎高了些。”顾恺之笑了起来,又谦虚道。
“一点也不。在我心中,你的画至少价值万贯!之所以以一千贯作为底价,是为了把这次拍卖会的气氛带起来。”范二摇摇头,吹了吹手中的热茶后,这才开口解释。
纵观整个东晋,在艺术成就上能与顾恺之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王羲之和王献之了,现在还活着的人,恐怕是一个都找不着。
顾恺之是当之无愧的全民偶像,又有年轻时候在瓦官寺作画,筹集百万善款的光辉历史;若是他的画都卖不上价,此次范宣子收到的贺礼,就没几件能卖得出去了。
范二正是因为看到了顾恺之在艺术上的成就,所以才特意将他的作品《庐山图》放在头以为,这也是为了打响此次拍卖会的头一炮。
俗话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如果顾恺之的画能有人竞标的话,这次拍卖会的圆满举行也就可以预见了。
顾恺之觉得《庐山图》的底价叫得太高,到底也还是以范二为藏楼做出的初步预算为出发点的。
一千贯相当于一百万钱!
如果《庐山图》有人出价的话,这幅图的价值便可直追他当日在瓦官寺所做的《维摩诘像》了。
这幅画能卖得出去吗?
范二没有任何担心,因为他手中还握着两枚重要的棋子,就算真的无人叫价,也还有雷恩加尔和扶余清慧为托。
可令人尴尬的是,刘穆之宣布“开始竞标”之后的短时间内,第二楼内的的确确是安静了下
来。
一来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对艺术品的估价不足,另一方面则是大家对拍卖会的规则还没有完全理解透彻,所以没有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面对着无人问津的场面,除了顾恺之无比尴尬之外,刘穆之也是心情郁闷。
第一拍品就成为流拍,接下来还如何继续?
这些宾客的购买力和购买欲望,难道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仅仅只过了数息的时间,刘穆之却感觉这是一种煎熬,他期待着有人能够给他一个回应,可他四处张望之后却没有看到任何苗头。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终于再次张口道,“顾参军的《庐山图》没人能看上吗?一千贯有没有人出价的?没有的话这件作品就只能成为流拍了!”
刘穆之说完这话,终于有人应了一声,“成了流拍又如何?”
“成了流拍之后,当然就只能降价拍卖了,但每次降价的幅度不会太高,也就一成左右吧。”刘穆之认真地回应起来。
这话说到一半时,他终于看到二楼南面的护栏上有一个店员举起了手。
刘穆之一指那个店员,欣慰地说道,“好,二楼有人出价了,他的出价默认为底价一千贯,还有没有加的?”
话音刚落,二楼北面护栏上的一个店员也举起了手上的门票,并对刘穆之的背影喊道,“这儿。”
刘穆之回过身看着出现了第二个出价的,顿时就松了口气,“好,现在又有人出价了,一千零一十贯!”
他的话刚说完,第一次出价的店员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门票,张口道,“一千一百贯!”
第二次出价的店员再次举起了手上的门票,又提醒刘穆之,“这儿。”
刘穆之也随之说出了报价,“好,一千一百一十贯!”
二楼上的两个一南一
北的店员,代表着雅间内的客人斗了两个回合之后,参加拍卖会的人终于明白了怎么竞标心仪的物品,随后便加入了争夺《庐山图》的战斗中。
开始出价的两个客人很快选择了偃旗息鼓,倒是一楼的三个土豪接管了这场战斗,很快将这幅《庐山图》的价格抬到了一千六百贯。
此时桓玄终于出手了,他让自己的随从报出了一千八百八十贯的高价。
顾恺之刚开始还担心自己的画成为流拍,等到有人出价后才终于松了口气,可听到外面不断传来的数字后,他又不由紧张起来。
等到最后的一千八百八十贯被人报出来后,他终于惊呆了。
一千八百八十贯,这差不多已是底价的两倍了,更是远远高于当年所做的《维摩诘像》得到的百万钱!
这……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听到有人对顾恺之的《庐山图》出价一千八百八十贯后,绝大部分人都惊呆了,他们此前从未想过艺术品这么值钱,同时也对顾恺之更加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