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砂糖吧?外面都论两卖,一两就是一串钱,这一大团能卖多少钱啊?”阿仁自顾自地掰着手指,吃货在这一刻又化身成财迷了。
照范二的理解,缸子里的糖也就是十斤左右,关键是这个时代的度量衡与后世大有不同啊。
晋制,一尺差不多是后世的二十三厘米,一斤为十六两,相当于后世的二百二十克左右。
也就是说,眼前这块糖的重量至少有二十多斤,如果按每两糖一百的话,这块糖的总价格就差不多有四万钱,原材料却不过一百多。
这是两百多倍的暴利啊!
蔗糖这种高端产品当然也不是产多少就能卖出多少的,毕竟江左朝廷并不造钱,如果用蔗糖交换粮食或其他货物的话,就要把运费算在其中了。
要想大规模制造蔗糖,还需培养晋国国民吃糖的习惯,否则就只能制造更奢侈的产品卖给大户了。
造白糖,继而结晶出冰糖,这才是范二的终极目标。
范二用匕首从糖块中切下一个小角,递向阿仁道,“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我真吃了啊?”阿仁接过足有一两的糖块,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却不待范二回答便送入了口中,后者只是摇头笑了笑。
阿仁咀嚼了一会,很肯定地举起右手拇指说道,“甜,比昨天在云来楼吃的还甜。”
范二听他说得含糊不清,还是明白了意思,笑道,“糖不是好东西,吃多了容易长胖,也容易蛀牙。”
阿仁才不会相信,自己能得到足以导致吃了发胖那么多的蔗糖呢,况且他对胖也从未在意过。
自己的身材是胖吗?这叫福气!
阿仁理所当然忽略了重点,问道,“二公子,什么是蛀牙?”
“行了,你别问了,去把
水缸端过来。”范二懒得解释,指了指屋角的水缸。
看着阿仁起身,范二随即取出了缸中糖块,用匕首将之一分为二后,又用早就准备好的锤子把一大块糖敲成了小块。
把小糖块置于纱布上后,再将之放到漏斗上,接下来的流程就是让阿仁用缸中的黄泥水去除糖块中的黑渣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工作,一缸黄泥水大概都不够用。
吩咐完阿仁的工作后,范二便转身出了房,配置黄泥水去了。
当范二弄到第三缸黄泥水时,太阳眼看就要下山了,而土生的女人也准备好了晚饭。
范二这才想起甘纯来,敲开门后,却发现他正坐在窗前发呆,脸色无比憔悴。
甘纯一整天都没露面,范二却并不提起这点,只是站在门口喊道,“小虎,该吃晚饭了。”
听范二喊自己小名,甘纯瓮声瓮气道,“我不想吃。”
“怎么了这是?我得罪你了?”
“不是。”
“那就行先吃饭吧,对我有什么不满,或是遇到什么麻烦待会再说。”范二说完这话,便关上门,转身去了饭厅。
只等了一会,甘纯便收拾好精神走了进来,只是点点头,便在范二的下首坐了。
土生的女人不一会就把饭菜端了上来,菜都装在具有这个时代特色的五碗盘中,主食依然是稠粥。
五个菜中,有笋干炒肉、有红烧豆腐、有炝炒菘菜,此外还有水煮萝卜和鸡蛋汤。
这些菜都是土生的女人所做,她算是刘穆之的再传弟子,经过刘穆之的妻子江氏传授的,当然也曾受过范二的指点;炒菜并不难,难的只是掌握火候,土生的女人练了小半个月,也算是对一般的家常菜有了些心得。
甘纯第一次见识什么是炒菜,每样都吃了一筷
后便被震住了,好在他也算是出身士族,还能冷静地意识到此时正在范家做客。
又不着痕迹地把几个炒菜每样来了一筷,甘纯忍不住问道,“你每天都吃这些菜?”
范二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甘纯也喜欢炒菜,却还是假装不知甘纯的震惊,装作茫然地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这做菜的手艺,很不错。”甘纯也不知如何夸赞这些好吃的菜才好,好一会才一字一字地说道。
“还是比不上甘家的饭桌丰盛啊。”范二摇头。
“还是范家的菜好。”甘纯真心实意地说道。
范二笑了起来,“我还担心怠慢了你呢,觉得好吃就多吃些,明儿我让土生婶子多做些菜。”
甘纯憨厚地笑了笑,重新品味起这种新式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