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思忖,无法含笑呈喜。昭婉替高家担忧,替夫君担忧,也替腹中孩儿忧心不已。
夫人保全的是高家的尊严,可昭婉思虑的是如何保全高家人的性命。奈何,夫人从不过问府上之事,偏生对玄赤木武圣的事儿如此在意。
稍待了会儿,夫人惦念老爷,便离开。临行前又是一番嘱咐,不可将玄赤木武圣拿来交换。
高篱惟有发誓保证绝不让步,哪怕是再多的名画珍玩,他都会与古宁昌谈妥奉上。
然,一旁的昭婉却心下惴惴不安,四王爷在乎的是玄赤木武圣,而王府什么珍玩字画还在少数?会稀罕高家的?
此事决计难以和谐,怕是夫人的坚决反而令高家陷入更大的危机。
待夫人离开,昭婉这才娇嗔地拉起高篱的手儿。“夫君,你就这么坚决,不再愿与奴家商量了?”
高篱眨了眨双眸,不知所谓地反问。“昭婉所指何意?”
琼颜含欣,妩媚而**。“夫君,婆婆过于强硬,只怕对高家不利啊!你断然不能糊涂,可得想想高家人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中。”
“昭婉是说?”
“奴家的意思是玄赤木武圣并非不可奉上,万不得已,为保全高家人的性命,还在乎一块木雕吗?”
高篱怒目圆睁,从未有过的威厉。“昭婉胡说,玄赤木武圣关系高家兴旺,也是高家先祖的宝物岂能随意就送人了呢?若四王爷想要,暂且送他用上几日也可。可绝不能与了他。”
夫君恪守高家遗训,循规蹈矩,昭婉岂能一时半会劝说成功?不免轻叹一声,绝美的琼颜忧愁毕显。
高篱瞧了瞧爱妻,这美人儿令她心旷神怡,但美人娇妻却愁上眉头,他便宽慰地说:“昭婉放心吧!若王御史来查宋知府的案情,我便再将古家老爷与宋知府暗中勾连、私造银两的事详详细细悄悄派人送去四王爷那,再个请古宁昌带话,四王爷只要不贪念高家的玄赤木武圣,任何宝贝都可双手奉上。量他四王爷也不会不好好思忖一番。”
“哼!什么宝物都可双手奉上,假使四王爷看上我,你是不是也要将我双手奉上呢?果然是纨绔子弟薄情郎。”薄斥一番,昭婉抬袖掩面,故意呜咽起来。
与爱妻商量要事,高篱也不想因此就气哭了昭婉的,遂连连讨好。“昭婉,别哭啊!都怨我,不会说话。嗨嗨!就算是交出玄赤木武圣,我高篱也舍不得交出你呀!”
柔情蜜意一出,果真有用,昭婉立时破涕为笑,埋汰地剜了高篱一眼。“不害臊,整日里只晓得沉溺于儿女情长,这样的少主人日后还能成就大业吗?”
他使力颔首。“能,在乎儿女情长的男子才会替爱妻着想,才会谨慎小心,不替自个顾虑也会替爱妻担忧的。是故,绝不会再无能到败家了。”
撇了撇嘴,昭婉不屑地又薄责道:“若不是公公本事过人,高家怎会辉煌至今。你呀!哼!再不好好学会酤鬻之术,日后高家的辉煌延续只怕就难了。”
“有昭婉黼黻,我还有何惧?”
“油嘴滑舌,不想多说了,我还是去墨香斋吧!”
“别走!昭婉,我……我想……”
憋了个赤红的脸儿,昭婉蹴踏两脚。“不要脸,大白日里说这些,万一被小丫鬟们听去,我还有脸见人吗?”
高篱哈哈大笑道:“想哪去了,我是说想陪你一道走走,早些去拜见古宁昌,求他助我高家一臂之力。”
越发的羞赧,原来是她会错意了,昭婉垂下头颅,双袖抬起,一张犹如渥丹的红颜便被遮个严严实实。转身,香背对着夫君。
娇柔可人,高篱当然欣忭。一伸手,环于她的蛮腰,趁势搂入他的胸怀。
昭婉自然明白,早些防备才可堵住危机,否则事到临头就悔之晚矣!
想及又再见着古宁昌,昭婉心下是又喜又忧。千滋百味难以对高篱言明。须知,夫君若知晓她与古宁昌曾私自相会焉能不置气?
然,事关重大,高家的安危系于他夫妻二人,非得拜求古宁昌助力,高家兴许还能保住。
高家的少主人求见,古宁昌自然得给几分薄面的,这会他便亲自来门前相迎。然,出乎意料的欣喜是高家的少奶奶也一同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