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谛殁》中——
高篱一扬手,示意双福退下。自然,圆活的双福得令便立时俯身告退。
碧水青山,这一隅的风轻云淡犹如再度秋来人爽。他瞧着心爱的女人,这会她总算完完全全是他的女人了。
婀娜的体态,楚丽非常。红唇鲜妍,面颊皎皎。她冥思而无他,自然未曾留心夫君偷撷的双眸。
“昭婉,如今我们杀了楚二豹,你说楚三豹若得知此事会不会急急来寻仇呢?”高篱略近她身旁几步。
秋水眸一闪,瞧向高篱那张绝世的俊颜。四目互视,突兀间她有些娇羞,想及两三个时辰前还赤身**与他共赴云雨就面上赤红一片。
眨了眨双眸,昭婉垂首,抚着衣袂。“若楚三豹来寻仇,夫君当记得缓兵之计。”
蹙眉,高篱不解。“何为缓兵之计?”
“你杀了人家二哥,难道还指望人家放过你?夫君,高家也该阔绰一回了。虽然楚三豹作恶多端,但他毕竟也为高家出过力,破坏了冯开的奸谋。夫君,依奴家看不若就与了楚三豹十万两白银吧!愣楚三豹如何索要,你就说高家仅此这些银两周转,若再嫌少,高家实在无法一时拿得出手。”昭婉缓缓道来,不疾不徐。
“这十万两纹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昭婉觉着楚三豹会为此而放过我高家人吗?”高篱斜瞄着她的琼颜。
颔首,侧身,昭婉这才抬首远眺山林。吁了口气。“夫君啊!楚三豹得知自个乃是王爷的身份,他还会安分吗?不是说他欲谋构逆吗!奴家觉着他绝不会为了楚二豹而刁难我高家的。无非他想要的就是高家的银子。可要知晓,这回楚二豹与罗招勾结一同害我公公,决计都是楚三豹使的鬼点子。夫君,高家难以摆脱这是是非非就设法在是是非非之中求得平衡吧!”
虽说昭婉的话有道理,可果真与楚三豹这般,日后就是高家与楚三豹勾结的陈迹了,若楚三豹无碍也就罢了,反之,高家必然危矣!
高篱摇摇头,伸手钳住她那柔润滑腻的纤臂。含情脉脉地盯着她左看右看。温柔一笑。“昭婉啊!你就不怕日后留下麻烦,这楚三豹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她轻轻转身,羞赧地一娇迎,这便顺势倒在他健阔的胸前,听他心跳,与他相拥。
二人沉浸在甜润之中,无需言语铺述,彼此都熙曜而舒快。尤以昭婉第一次与夫君有了肌肤之亲,她这刻乖顺地希冀再度从夫君身上嗅出奇异的气息。虽然二人衣冠整整。
“楚三豹武艺高强,若得罪了他,高家恐无法安宁,既然人家觊觎高家的财富,必定有备而来,公公就是先例,高家再不就范,受伤害的绝不会止于公公一人。夫君,前怕狼后怕虎也不成啊!你杀了人家的二哥,算是赔偿十万两纹银,就算日后有什么差池,也好自圆其说啊!”昭婉并未丧失心智,虽然娇娇柔柔,还用她那温润的柔荑抚触着高篱受伤的掌心。
也是亏得薛神医,这高篱的手掌伤势短期内便好转。即使伤口结痂,但高篱亦能微微弯曲,平日里亦无甚大碍。
不疼,受伤的掌心反倒被昭婉的柔荑抚触的有些痒痒,这刻竟延至全身,他那颗心也奇痒难当。
不觉,高篱“嘿嘿”一笑,贼贼地问她。“昭婉,今夜我还想与你同床共枕,可否?”
“哎呀!”昭婉一跺脚,转身又背对着高篱。“夫君你不回去陪陪伊伊,还有我姐姐了?”
他挪动两步,面对面盯着她。“这些日子都留宿在伊伊和芊芊那,如今你既然放下心结,你我二人就该长居一起,且也该多些时日厮守,我还要同你共议大事呢!”
“什么大事?不过都是你高家的庶务罢了,你自个看着办就得了,干吗还来问我?夫君,我没做过买卖,你问我还不如去问李思虞呢!”昭婉言及李思虞并未他意,不过是实话实说,毕竟李思虞打理过高家的胭脂坊,对酤鬻之门道颇有些领悟。
说起李思虞,高篱立时便敛去面上的笑意,摇头叹息。“昭婉,李思虞在我心中始终都是大嫂,我无法与她亲厚,若不是父亲、娘亲逼迫我娶了李思虞,这会兴许我与她相见还有几句话可说。但为今一想到她冷酷无情,毒死小翠的狠辣,我都恨不能一纸休将她赶出高家。”
昭婉蹙眉聆听他的诉说,并未插言。
高篱叹了口气,又道:“昭婉,你我二人一番磨砺,难道此时此刻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昭婉,我……我此生再无别念,惟属意你一人。昭婉,答应我替高家留下子嗣,我愿与你比翼齐飞,永不相离,哪怕是天涯海角,就算是我从此往后一贫如洗,我也甘心为了你而放弃一切。”
听他一番话说,昭婉只感到柔肠蜜染、心如花蕊。轻轻颔首。“夫君爱我,奴家知道,可奴家姐姐命苦之人,本该是你的结发妻子才对。我虽然同她一道嫁给了你,但夫君若日后对我姐姐不好,昭婉绝不饶你,也会离你而去的,夫君可记得了?”
高篱只管应承,不住点头,亦对天发誓,言之凿凿会善待芊芊与伊伊。
昭婉更加怡悦,不禁颔首说:“夫君且回去多多与孔多海说说话,以令他用心替公公医治才对,至于……至于今夜你想留宿在哪,昭婉自然不敢阻拦。”
再清楚不过,昭婉算是从今往后都顺遂他的心愿了!好,甚好!高篱只消她应承,这般高篱便有了希望。不错,高家人都赞赏的程教头能为高家绵延子嗣的,想来高家主人们更是无话可说的乐意其成行,除了李思虞。
墨发青丝吐香,高篱微阖双目嗅闻。凭风萦绕,祥云映碧。天高阔明,四方静谧。如此宝地佳人,从此便能缱绻不相离。
如果人世间没那么多的纷纷扰扰,没那么多的斟酌取舍,他又何苦迎娶四位妻子呢?在高篱的心中只盼望一位绝色佳人足矣。
拥入怀中的绝色美人令高篱愿意放弃这世间再多的曼妙温柔,惟有她就够了。心潮涌聚,腾**翻越。比翼齐飞、永不相离。
离开玉竹居,高篱担心娘亲会不会悲伤难制,他想与薛郎中多说说话,也探听一番薛郎中对父亲——高学古医治的手法。
自是,夫人依旧以泪洗面,时不时抽泣不辍。李思虞、程芊芊二人作陪,因着伊伊有孕在身,夫人不许她随意走动,也不许她瞧见悲伤坏了心绪而感染胎气,是故,黎伊伊则整日由小翠原先的体己丫鬟小红相陪流连于后花园,闻香赏景。
高篱宽慰娘亲几句后便对芊芊与思虞嗫嚅几句后便往内寝去。此时,薛郎中正用银针替高学古针灸。见着高篱来此,慈蔼一笑。
高篱俯身施礼。“薛前辈,辛苦您了。”
“哪里的话!老夫既然应承你与少奶奶,必定用尽法子也得将高老爷救醒了。唉!不过,高老爷伤得不轻,就算醒来也未必记得往日种种,就怕……”薛郎中欲言又止。
不说其他,若能先将父亲救醒才是首要大事。高篱此刻想起高家有一宝物,曾经四王爷王妃厥倒之后便是用高家的那件宝贝给救醒的。
“薛前辈,我高家数百年来都有一件镇宅之宝的,不知对我父亲可有用?因着上回四王爷王妃厥倒之后就靠我高家的镇宅之宝慢慢恢复心智,且为今身子再无妨碍。”高篱小声细说。
孔多海眸光一闪,转面。“可是高家的传家宝——玄赤木武圣?”
不想当世名医薛郎中也知道高家有这么一件宝物。高篱自然颔首,坦然一笑。
为医治父亲,高篱那是急忙奔去“尽孝阁”而后便匆匆踅回。
夫人与思虞、芊芊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只瞧见高篱来来回回而已。
孔多海双眸晶闪,双手接过高家最为珍视的传家宝。果然通体赤色,尤以这内寝之中暗淡无华时玄赤木武圣却更加隐隐生辉。
“宝贝,果然是宝贝!老夫今日有幸开眼了。哈哈,暂且不论此物有无治愈高老爷的功效,但凭这宝贝通体玄赤,老夫断定这必然有助高老爷尽早的恢复。”孔多海越瞧越喜欢,掬在双手之中左看右瞧。
“薛前辈,家父就全靠您老人家了。”高篱立在孔多海身旁。
摆好玄赤木武圣,就在床头几案之上,孔多海大手一挥。“公子尽管放心,老夫答应过你与少奶奶就一定做到,若高老爷一时不醒,我就待在府里替高老爷医治一时;若高老爷一世不醒,我孔多海就算老死在府里也会不离不弃,等待高老爷苏醒的那一天。”
如此说辞,如此情分,高篱还需担忧什么?惟深深一拜。“薛前辈如此耿直,晚辈崇敬万分,如此,晚辈也就将父亲交给您了,晚辈这就去署理高家的庶务。”
“公子放心去忙你的事吧!”孔多海又挥挥手,示意他可安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