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都顺遂,高篱与古宁昌顺理成章地把酒言欢,昭婉作陪,时不时替二位公子哥服侍斟酒,再个便是秀色可餐,着实令古宁昌多吃了几杯香醪而快意不减。
一餐罢了,古宁昌多了几分醉意,这猩红的双眸就恣意地瞟向昭婉。她忧心如焚,这般摄人心魄的眸光再不收敛怕就要被夫君瞧去了。
“古公子,珍馐美馔已下肚,闲来无事,何不带我夫君瞧瞧你收藏的名画,这都是你二人的相同嗜好呀!”言下之意便是赶紧让他二位公子去高谈阔论什么名家字画好了,她就可安然脱身,否则,古宁昌若稍有差池,说出、做出不轨的话语、举止来就糟了。
古宁昌乜斜着双眸,丽日垂照,仿佛令他难以开眼全观昭婉的绝色美妍。不过他却痴痴地笑着,面前的佳人依然逃不脱他的锐目。“少奶奶立在此处,我这么一瞧便是不可多得的画卷一幅啊!”
此话虽极尽夸赞,但实在不雅,毕竟昭婉为人妇,她的夫君还在旁呢!
高篱免不了有几分不悦,但碍于有求于人,他还是适时插言,缓解尴尬场面。“昭婉说得有理,古贤弟,就请你带我去一睹你的收藏佳品吧!”
古宁昌摇摇晃晃起身。“好!既然你夫妻二人都这般说话,那我怎能不从?且随我来。”
昭婉趁机欲离开,借口去高家胭脂坊瞧瞧,奈何古宁昌嬉皮笑脸。“哎呀!少奶奶可别扫兴,要看我收藏的字画,你夫妻二人需一道前去才行。”
果然不胜酒力,古宁昌原形毕露,言辞都多了几分浮薄,高篱与昭婉面面相觑,可昭婉却小心儿乱颤,越发担忧古宁昌酒后失言,那她就真的无法向夫君交代了。
既然东家说了,所谓客随主便,高篱一把钳住昭婉的柔荑,面上苦涩一笑,示意昭婉随他一道去观赏古宁昌收藏的名画。
昭婉不得不从,秋水眸不时偷瞥古宁昌。瞧他行步趔趄,真担忧他会不会摔倒或是胡言乱语。
然,古宁昌却驾轻就熟,领着两位贵客去了他的房。
实在乏味,昭婉刻意避之二位公子哥远远的,独自在一隅欣赏字画。
古宁昌朝高篱侃侃而谈,细说自个近来的收藏,果真画作皆为上品,所花银两都值当。
泼墨挥毫,高篱应古宁昌之邀,写就几笔,顿时雪白的宣纸之上便显出几个圆劲温醇的字儿,观之力道深沉,比之当今名家亦不差分毫。
“好好好!高兄这笔力堪称大作,可惜不爱宦海,否则必定能功名远播。”古宁昌似乎暂且忘了昭婉的存在。
高篱酒力胜过古宁昌,这会他思绪才开,全身舒活,被古宁昌这般夸赞,顿时得意扬扬,摇头晃脑。“多谢古贤弟高赞。话说我本打算将高家的当家人权柄交给昭婉,可昭婉偏偏不从,否则我便能日夜研学,他日谋求成为法名家的愿景或许还有指望。”
古宁昌并不在意高篱会不会成为当世的画名家,他在意的是方才高篱说的那句话。“高家的当家人权柄交给昭婉”但凭高篱这般心思足见昭婉的能耐非凡,否则高篱也不会这刻酒后吐真言了。
转身,古宁昌噙笑瞧向一隅的昭婉。
她最怕的便是古宁昌在意她,惟有佯装没听见,眸光紧盯案上的字画便好,可她的眼角早就瞧出不妥。
“少奶奶国色天香,武艺又超群,没想到还有笼络人心,处置庶务的能耐,古某佩服。可惜,我古宁昌却不善这些,这府上的下人们都对我唯唯诺诺,暗地里议论纷纷。唉!若我也能求娶像少奶奶般的能人助我该多好啊!”
早就满心不悦,高篱瞧出古宁昌对昭婉怕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依然记得昭婉被罗招设计献给古宁昌的那回,虽然古宁昌最终并未轻薄昭婉,可昭婉亦对古宁昌赞誉有加。如此,这二人虽然没曾眉来眼去,可他二人彼此器重对方决计可瞧的出来,高篱越想心下越难以自制愤怒。
愤然一甩衣袂,竟不愿看着昭婉刻意避之的慌张神色,高篱便背对着昭婉。
古宁昌聚目瞧去昭婉,全然没在意高篱的举动,依然不乏赞誉地说:“少奶奶如此受高兄信任,日后若得着机会还请少奶奶提点古某几句,我也好求娶一位像少奶奶这般贤惠能耐的女子,助我治理庶务,光耀古家门楣。”
“古公子,昭婉不才,只因夫君溺爱,若是真个让我当家作主只怕不及夫君的皮毛能耐,古公子千万别误解。凭古公子的明智,古家上下治理井井有条,这就是本事,昭婉该佩服您才对。”和颜悦色,昭婉抱拳朝向古宁昌。
高篱怒火中烧,就欲发作,因着古宁昌得紧要,他只能咽下这口气,吐纳一番。“哦!我想起府上还有要事去处置,昭婉,我夫妻二人就此与古公子拜别吧!”
昭婉求之不得,遂颔首。“那奴家也该去胭脂坊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