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莲匆匆而来,高篱与昭婉正在知音堂处置庶务。
“启禀公子,夫人唤您去虔敬堂。”
发臭的血腥之气依旧弥漫高府,天干地燥,这令人作呕的气息充斥着悲怆。
“嗯!告诉夫人,我就来。”言罢,高篱苦涩一笑对昭婉道:“府上的庶务你多担待些,我去去就来。”
“夫君放心去吧!奴家定然不辱使命。”柔软含笑,满满自信。
他知道昭婉的本事,指望她决计没错了。
岚园,华云岚正在花月轩里极目远眺,仿似心事重重。
“娘亲,唤孩儿来可有要事?”
“篱儿来了?娘亲唤你来有件事打算同你商量。”
“娘亲直说。”
“好!”幽幽老眸泛不起光泽,倒有些显现呆滞。“李思虞再次遣人来说,愿回府受罚,并与高家共存亡,篱儿你对她可有一丝情意了?”
高篱明白了娘亲唤他来的缘故。今时今日,高家危难之际,若得李思虞大哥翁家襄助也不失为迁就之法。而况李思虞大哥的翁家乃是六王爷的人。只是,高篱无法谅解思虞的阴鸷毒辣,一个毫无人性的女子必定本性难移了。
掂掇一番,高篱噙笑向夫人道:“孩儿深思熟虑过,思虞要不得,即使今时她知悔改,但日后谁能保证她不会故伎重演,又害我高家的主人呢?”
“可她腹中的孩儿是我高家的骨肉啊?”夫人面上凝重。
眸光飘忽,唏嘘不已。“若她还念在腹中孩儿是我高家的骨肉之情,就会规劝她大哥的。至于六王爷因何与我高家过不去,孩儿已经知道根结了。孩儿也会妥善处置好,娘亲尽管放心。”
“既是如此,娘亲也不劝你了。日后,高家的庶务就交给你处置,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眉额微蹙,夫人又道:“娘亲心里惊悸,这府上到处都是血腥之味,儿啊!为娘若不是担忧高家安危,真想与你父亲去玉竹居安度暮年算了。可为娘实在放不下你呀!”
高篱鼻息一酸,悲伤内涌,但他强忍住了。“娘亲既然属意玉竹居,孩儿保证尽快处置好一切,待他日必定送娘亲去玉竹居安养天年。孩儿有些事需去弄明白,这就去了。”
夫人颔首。“我儿尽管去吧!娘亲信你,日后我儿必定可成就你父亲的本事。”
高篱身子一震,还是佯装坦然一笑。辞别娘亲,他径奔高家地牢。
从未想过,这关押歹人的地牢竟然会在今时禁锢颇有交集的朋侪。吞咽了口涎水,他得小心对付这位四王爷的舅爷。
眯萋着双目,古宁昌原地打坐,面上毫无波澜。
另一间牢室,冯开则踱步来回。“高篱,你是高篱。高家少主?你听好了,赶紧放我出去,否则你高家必定会被**平。”
高篱并未理睬,径直赶至古宁昌的对面,落座。玄铁打造的牢门里只有细弱的光泽透入。
轻轻启口。“古贤弟,因何如此?”
双眸这才睁开。古宁昌冷冷地盯着高篱。“到如今,高兄也该知道为何了!我还需多说吗?”
“但她是我的妻子啊!你我又是朋侪,难道你忘了,朋友之妻不可欺吗?”
古宁昌嘴角一撇,冷笑一声。“高兄别同我说这些无用的话。你爱慕她不是吗?可你知道我也爱慕她?这种思念与日俱增,朝夕令我无法安然。”
“天下美人那么多,偏生你就对昭婉动了心思?”
古宁昌徐徐起身,近至牢门前,犀利的双眸瞪着高篱。“天下的美人与我何干?我对昭婉动了情愫,这就如着了魔一般折磨我不能自拔。高篱,我真羡慕你得了她的心也得了她的人。”
高篱不免干笑一声。“那是自然,昭婉爱慕我如同我爱慕她一般。旁人在她眼中只不过都是认得与不认得的区分而已。”
古宁昌听罢哈哈大笑。“真的?”
“那还能怎的?”高篱被他笑的心下极为不适,瞧见的朋侪犹如邪灵鬼魅一般。
“嗯!”摇头晃脑,洋洋自得,古宁昌面露诡异笑容。“美人就是美人,馨香出众,且是身子里发散出来的,与那些庸脂俗粉比较起来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哦!她的肌肤吹弹可破,滑嫩异常啊!哈哈哈……哈哈哈……”
“腾”地窜起,高篱圆睁双目,恶狠狠地等着古宁昌。“你说什么?”
嘴角扬起嘲弄的讥笑。“何必问我?不若去问问你那美娇娘便都知道了。”言罢,古宁昌狂笑不止,背对着高篱。
他险些当场厥倒,心儿颤跳不辍。全身觳觫,犹如被人点穴挪不开双脚。高篱不信,他决计不信,昭婉不会,昭婉不会隐瞒他的。
双耳再也听不进任何声音,他飞奔着,狂叫着,失心疯般的少主就在高家后院,这处阔敞的空地里朝老天嘶吼。
三三两两的下人经过不敢细问,惟有去寻周管家告知。
须臾,周管家便匆匆赶来。
“哎呀!公子,这暑热天气,怎可站在日头下方,若再招致中暑可怎好?”
高篱不信,高篱不信!他听不到周管家说的话,也瞧不见身旁的周管家手舞足蹈,劝慰他离开。
犹如死尸一具,立在原地,日头炙烤,他却流不出一滴细汗。
“可不得了,少奶奶,公子傻了!”知语听闻小丫鬟的传言,赶紧奔向知音堂,告知女主子。
昭婉大吃一惊,一时摸不着头脑。
知语搀扶着身怀六甲的女主子朝高家后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