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脸上眼看着就挂不住笑,行了个礼赶紧回去复命。
这位七姑娘,果然如长房拂冬姑娘说的那样,傲慢无礼、目空无人。
到了杨氏正房门口,安歌深呼了一口气揉了揉脸颊,这才重又换上一个笑意吟吟,进了屋子。
“回夫人,七姑娘已经同意了。”安歌回了话,垂手立在一旁静静等杨氏开口。
杨氏捡着佛豆问:“可说什么了没有?”
安歌面上泛起一层尴尬之色:“倒没说什么,不过七姑娘刚从国公爷房出来,有些心烦。”
杨氏抬眼看了安歌一下:“是不是怼了你两句?”
安歌忙道:“主子数落奴婢,那是应该的。”
杨氏复又低头,沉吟了一番:“你说七丫头,去了国公爷的房?”
安歌便将她在三房等了有一阵,林嫣心烦意乱进院子夹枪带棍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杨氏默不作声,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吩咐道:“把明天宴请的菜单拿出来我看看。”
“让安兰去侯府把小侯爷也请过来。还有茂儿和德儿,别光顾着读写字。兄妹几个一起聚上一聚,免得七丫头又抱怨什么没人搭理她。”
隔着窗子,林姝见正房里进进出出的丫鬟不断,又有大厨房的厨娘进来又回去,笑眯眯的显然是得了赏。
她放下抄写了一沓的佛经,问红杏:“母亲屋里莫不是有宴请?”
红杏出去转了一圈,再回来就说道:“是有宴请,就在明天傍晚。请的人是三房的七姑娘、两位爷和…小侯爷。”
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都不敢抬头看林姝的脸。
“小侯爷?”林姝猛的站起身,面上血色褪了个干净:“你说林嫣和小侯爷?”
见红杏点头,林姝牙齿咬的紧紧的,指甲将手掌掐出了深深的印子。
半响,她如断了线的木偶脱落在椅子上,凝望着桌上那盆翠绿的虎叶兰默不作声。
红杏担心,冒着被骂的风险问了一句:“姑娘若是不愿意,咱们慢慢想法子。”
“不用。”林姝的声音好似在水里泡了很久,湿漉漉的让人沉闷。
杨氏想的如意,可是林嫣愿意吗?
经过林娴一事,又被林嫣直言敲打一番,若真的以为对方是个有勇无谋能被人操纵的性子,那她林姝在二房内宅这十多年,就是白活了。
恐怕这次,杨氏不会如意。
林姝将事情在脑子里揉碎了,一点一点的去分析,最后依旧没得出杨氏的目的。
“那个林嫣,又什么好?”林姝问。
将国公府搅成这个样子,祖父还好声好气把她接回来;
如今连杨氏都异想天开的要给小侯爷和林嫣牵线拉媒。
林姝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眼睛一亮,绕过红杏,冲着守在门口的青桃招了招手:“明个儿,你替我给小侯爷带句话。”
第二天,随着二房热热闹闹的准备宴请一起来的,还有林礼那里下达的长房林乐同夫妇同临江侯断绝来往的禁令。
别人不知道,林嫣是真的不能不多想了。
祖父这个时间掐的,是想把她架在火上炙烤,还是真的下了决定同临江侯家来往?
为什么呢?
随后她又听说林礼要翻修两座陈年老旧的院子,而其中一座,是当年祖母住的怡园。
这就有趣了。
林嫣起身飞步的冲进卧房,从那架华丽丽的乌木二进拔步顶子床,最靠近她头顶的那个柜子里,掏出一个檀香木盒子来。
这个盒子,宁王都晓得,林礼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要找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那时候祖母去世,他可是带着人到庄子上,连扶棺回京的面子情都不给,就把祖母给埋在了祖坟里。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祖母已经提前半年全都交代清楚,将人不着痕迹的,分批遣散了。
祖父当年,可是把她赶到村里头,自己在庄子上住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