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菀一怔,瞳孔微颤。
而许俊昊情绪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说完这句话就将头埋在膝盖里。
少年弯着脊背,哭得无声无息。
白菀内心颤动,想着如今濒临生死的,是她素昧蒙面的亲生母亲,心尖也泛起酸涩。
她迟疑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许俊昊的后背,小声安抚道:“没事的,会没事的。”
现在医术这么发达,没准还有转机。
许俊昊彻底绷不住了,眼泪汹涌,仿佛要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和无能为力都宣泄出来。
医院。
住院部三楼。
白菀跟着许俊昊冲上来时,就看见许父许松覃正拉着医生的手哀求。
“医生,请你再救救我老婆,我老婆要继续接受治疗,你不能放弃她啊!”
一夜白头的男人满目绝望,嗓音凄厉,说什么都不肯放开医生的手。
见医生不松口,男人弯下膝盖,作势就要给医生跪下。
“爸……”
许俊昊嗓音哽咽,三两步冲到男人面前,扶住他颤巍巍的胳膊。
医生也一把拉住男人的另一只手,叹息道:“许先生,你不要这样,就算你给我跪下,凭我的医术也救不了你妻子!”
闻言,许松覃和许俊昊眼底同时浮现出一抹痛色。
许松覃灰败疲惫的眼死死盯着医生,声声泣血似地哀求:“医生,你再想想办法吧医生,我老婆她才四十多岁,还没享过福呢……”
医生眼里也浮现几分不忍,却还是实话实说道:“许先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妻子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手术也不过是让她再遭一次罪罢了,不如接回家好好享两天清福。”
“不行,不行的……”许松覃浑身骨头一软,堂堂七尺男儿要不是儿子搀着,就要软倒在地了。
他只是想救他的妻子,为什么这么难啊?
医生于心不忍,想了想还是提议道:“如果你们实在不想放弃,可以去云市的瑞丰医院看看,瑞丰的徐院长是这方面的专家。”
许松覃和许俊昊同时殷切地看向医生。
医生斟酌着说:“不过我也事先提醒你们,瑞丰是一家私人医院,诊疗费是这里的三四倍,而且徐院长在医学界地位很高,寻常人就是挂号都要挂大半年,你们这种情况,去了也未必能见得到他。”
“瑞丰医院……”许松覃眼底又恢复了几分活气,激动地问,“那位徐院长真的能治这个病吗?”
“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治,不过徐院长是如今国内最好的肿瘤科专家,总有些希望不是。”
“好,我们转院,这就转!”
许松覃一刻也不想等了。
好在医院这边本来就准备今天安排他们出院,一切手续办得很快。
出院前,白菀听见许俊昊跟许松覃在开水房说话。
“爸,家里的钱是不是已经……”
“钱的事你别操心,就算是去卖血,我也要把你妈妈治好。”
“你这两天怎么都没去学校?不要逃课,还是得好好读的,等你妈转院的事安定下来,你就回学校去好好读。”
许俊昊低着头,任由眼角清透的水珠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好,我会的。”
他甚至没有勇气跟爸爸说他去找过许蜜。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承受不起这种打击了!
白菀垂下眼眸,掩下眸中翻涌的情绪。
开水房的门被打开,许松覃端着热水出来,拿毛巾给躺在病床上的沈仪贞擦了擦身体,就跟许俊昊一起将人抱上轮椅。
许俊昊又回头去拿病房里的生活用品。
许松覃这段时间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一个人推着轮椅都显得有些吃力。
见状,白菀上前搭了把手,帮他一起推。
许松覃这才注意到她,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你…你是?”
这小姑娘瞧着怎么这么亲切和眼熟?
白菀脸色一僵,有些迟疑地抿了抿唇。
要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吗?
白菀一怔,瞳孔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