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成辛的电话,余勒拿枕头盖住头,许久不动。
他怎么能失控呢?
他怎么能以实相告呢?
未知的危险,成辛可以仍旧未知。他怎么能不管不顾,任性妄为呢?
一番自责之后,余勒决定,还是要尽快找个时机,请师傅将2年前林市的陈耕警察车祸案的卷宗拿到手。
不过,显然,尽快也要等到“寻找肖刚”告一段落之后。
师傅张滨对肖刚积极着呢。
这不,嘱咐余勒周六在家休整一天,明天即跟他重新出发,去赵洼村。师傅有股不信邪的劲儿,要是赵洼村是肖刚的藏身地,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按照师傅的思路,他们这回名义上以前次村民袭警暨死亡案件复审,进村约谈、排查,暗中旁敲侧击,追踪肖刚存在的痕迹。
余勒惦记着那只苍鹰,没少查凤头苍鹰的资料。
严厉自省之后,看看时间已经接近12点。余勒的预备婚房,虽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却从未开过明火。自然,冰箱也只是个一般意义上的家具。
余勒不爱叫外卖,更喜欢堂吃。
他决定下楼堂吃一碗面。才走出楼宇大堂,就见大堂门正对着的小区马路上,停着一辆眼熟的车。
湘州这座略略保守的城市,开红色跑车的人毕竟是少数,遑论是辆敞篷。眼前的这辆红色保时捷,车身就差写着“嚣张”二字。
果不其然,黑色软顶缓缓打开,露出戴着墨镜的丁成天。阳光下,丁成天白净的皮肤微微泛光。黑超、红车、白面孔,青春荡漾的感觉。
“嗨!你能不告而别,我也能不约而至。”
丁成天露出笑容。红唇,白齿,人畜无害。完全看不出欺善凌霸、唯我独尊的影子。
余勒就知道,终究还会再见面。
见丁成天笑嘻嘻不象来问责的模样,他也平静淡然,浑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异常的事情一样,笑道:“哦?那就一起午饭吧。”
“你挑地方吗?”
“不挑。”
“枫岚山怎么样?”
“我挑。”
“好吧,你想去哪里午餐?”丁成天一副大度大哥模样。
接父亲旨意,要他把这个在外面混了20多年的弟弟弄回家。他把它当作头等大事来做,为此撇掉不少集团内的工作。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做不到,父亲就会出手。
等父亲出手,方式、风格估计就不那么喜闻乐见了。
“上车。”
丁成天目光温存地笼罩着眼前的余勒。圆领白短袖、淡棕色及膝沙滩裤、白底黑面耐克轻跑鞋,在一张英俊面孔的加持下,怎么看都觉得好心情。
余勒两手叉腰,带着犹豫。
他本来想在楼下沿街商业的餐饮店里就近吃的。转念一想:师傅跟丁家在什么事上拉起仇恨?中间是否会波及到“她”?念头转到此,不觉就改了主义。
便带着一丝慵懒,也没有开车门,就那么两手一撑,跳了进去。
“你不坐前面?”丁成天回头看后排的余勒。
余勒两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大伸着长腿,一副舒服晒太阳的模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