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两个年轻人的提醒却告诉了他,对阿,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
他死了的话,日后那些进入画坛的年轻人该怎么办?受欺负了,被压榨了去找谁讲理?
像马利那种利用职权的人太多了,还有多少个年轻血液深受其害。说不定这些人都在等着他出去伸张正义,如果自己连个精气神都没了,还怎么帮他们?
“贺爷爷,因为有您的存在,我们都特别安心。我和美星从来不会怀疑这个比赛会出现不公平,也从来不会质疑比赛的结果。您是我们的底气,是很多年轻人的希望和憧憬的对象。您还有很多事没做呢,怎么能轻易的跟一场手术认输?这人阿都是欺软怕硬,病也一样,只要您坚强,没什么是迈不过去的坎儿,这个手术也一定会成功。”
裴清乐轻轻地说着,她的语气到了此时反而不像是在劝人,只是在说着一些事实,在进行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聊天。
旁边的廖美星又十分的会看眼色,两个人一唱一和,顿时将贺老的厉害之处全部表达了出来。
其实在进来之后,裴清乐便感觉到贺老好像是丧失了之前的拼劲儿,那
种顽强的生命力,大概是因为此,所以才会那么执着的拒绝手术。
所以她和廖美星交换了视线,目的便是想要恢复贺老的精气神儿。
“不过,这手术是您做的,所以您必须想清楚。我们只知道,独一无二的,厉害的贺爷爷是绝对不会轻易的输给一个手术!这就像是我们小时候学基本功的时候,那些看似复杂的画,感觉永远也完成不了的作品,却还不是挺过来了?您也一样!”
廖美星说完之后,紧紧地握住了贺国维的手,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给对方一些勇气。
贺国维让两个年轻人说的眼眶里面含着的都是泪水,此时摆了摆手,轻声说:“让我再想想吧。”
不管怎么样,这也都算是一种妥协,和之前那么果断的拒绝已经有所不同。
接下来,裴清乐她们两个又陪着贺老聊了最新的比赛,贺国维最近在医院待的时间久了,难得如此的放松,此时脸上的笑意更深:“还是你们好,过来陪我说说话,我心情也好。”
“我们能和您这么说话才是三生有幸,在之前,我和美星绝对没想过能喊您贺爷爷!这件事阿,是我们两个
占了便宜!”
裴清乐笑的甜甜的,一双眼睛好似天边的月牙,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洒落了一层阴影,看上去无比的漂亮。
这一眼,更是让贺国维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贺泉梓,她笑起来的时候也和现在的安乐一模一样,眼睛弯着的弧度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贺国维难掩激动,甚至想追问。
但是转念,他便放弃了。
贺泉梓根本不来看他,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过来。况且这个安乐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外孙女,为什么瞒着身份。
贺国维无声的叹了口气,但是当着这两个来哄他开心的孩子的面前,也不好沉了脸色,于是脸上还带着之前的笑容,只是心里却是无比的苦涩。
等到二人要离开的时候,贺老还颇有些不舍,喃喃自语道:“你们两个可要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他的声音很小,却依旧被廖美星捕捉到,对方立马笑眯眯的说:“您放心吧,关于比赛的事情我还有问题要请教您呢,到时候我背着安乐过来找您给我上课。”
“诶,我们两个想到一起了,到时候你可别跟着我。”裴清乐也笑了出
来。
这么一两句话立马让贺国维笑出了声,脸色看着也比之前红润了不少,而且眼睛不再浑浊,里面带上了点精气神。
裴清乐看着这个样子的贺老,也算是放下心来。
她们两个一前一后的离开,见到门外焦急等待着的贺泉桃,廖美星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真的吗!”贺泉桃立马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连双手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们能说到的大概便是这个地步了,您以后劝说的时候可以试着跟贺老聊一聊,他的顾虑挺多的,但是想做的事情也挺多,给他点信心和勇气,总有一天他会同意的!”裴清乐低声说着。
“谢谢你们两个!”贺泉桃的神情复杂,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眼里顿时含着泪水。
然而这时,他们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贺泉山从来没有如此的失态,但是在看到裴清乐的那一瞬间,他的汗毛都瞬间立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不让她们再出现在这里吗?为什么你擅作主张?!”贺泉山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眼贺泉桃,好似她做了天大的错事。
贺泉桃皱眉,刚才
还在眼眶的泪水顿时收了回来,冷声说:“你什么意思?是我叫安乐和美星过来的,她们和父亲的关系很好,也许这个时候让他们来劝说更有用。”
“你这是在添乱!”贺泉山眼睛瞬间瞪大,里面盛满了恶意,尤其是在看着裴清乐的时候。
“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出现在这里,贺家不欢迎你!”贺泉山指着裴清乐的鼻尖,恶狠狠地说着。
他这番话的意思无非是在警告裴清乐,休想动进了贺家的想法,因为他暂时还捉摸不透这个女人到底是来干什么,所以只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
但是这话听到裴清乐的眼里,可是赤.裸裸的威胁,尤其是想到自己母亲的死很大部分的责任都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她猛地握紧了拳头,眼神也不禁发起狠来。
这么一对比之下,贺泉山虽然年纪大,又是个男人,国字脸,看起来凶狠无比,但是在裴清乐的怒气下,他就像是个纸老虎,看起来脆脆的,一戳就破。
但是裴清乐却不一样,她的眼神里面的凶狠之意不是开玩笑的,里面的恨意像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子,甚至还裹着猛烈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