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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遇魔杀魔

什邡自然不想谢必安死,谢必安死了,她也活不成。于是她先是故作震惊地看着温久岚,而后慢慢将视线落在温久岚递过来的香鼎上。

温久岚说:“弓箭手早已准备就绪,以摔鼎为号。”

什邡犹疑地接过香鼎,抬头看他:“若我摔鼎,你会放了我?”

“你不是已经回答我三个问题了么?”温久岚笑,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 样子。

什邡深吸一口气,终于双手高高举起手中的香鼎。望楼上灯火通明,所有弓箭手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希望你说话算话。”什邡说完,高举的手重重落下。

变故就发生在香鼎脱手落下望楼的一瞬间,谁也没想到什邡会突然窜到温久岚身前,用竹篾尖锐的一端抵在他的脖颈之间,而后高声大喊:“住手,否则我杀了他。”

第一波弩箭已经无法挽回的离弦,什邡根本不敢分神去看望楼下的谢必安,只希望他命大不死。

果然第一波失控的弩箭过后,弓箭手再未进行第二轮攻击。

什邡仰头看着面前的温久岚,手里的竹篾轻而易举地刺破他脖子上最脆弱的皮肤,殷红的血染红了竹篾。

“你给我下药了?”温久岚眼中蓄积着山雨欲来的风暴,声音却出奇的冷静。身体的僵硬让他意识到自己玩了十几年鹰,最后竟然被鹰啄了眼。

什邡说:“一点馨南香罢了!”

“馨南?”

什邡沉声说:“岭南的一种香料,不过多以药材形式出现在大唐。天生与百和至宝香相克。”从墨林堂出来时,她便认出百和至宝香的味道,一开始她以为对方很可能是长安来抓她的人,所以在出去兑换大钱儿的时候,她偷偷让车夫去附近的药铺买了一点馨南和打破碗碗花带在身上。

果然,晚上在录事参军衙门口就被人劫了。

馨南香的香味清淡,混合在别的香料中很难被闻出来。当馨南香与百和至宝香合用的时候,一般半个时辰左右就会对人产生药效,发作时会使人四肢僵硬,行动迟缓,形如醉态,而她之所以知道这两样香料会产生相克,还是因为早些年爹爹去岭南做生意时发生的一件趣事。

有一年石仲怀去岭南寻找一种造纸的原材料,结果在与一个岭南商人吃酒的时候突然醉酒,整个人四肢僵硬,行动迟缓,未饮先醉。

当时那商人吓了一跳,以为他生了何种病症,急急将他送到当地的苗医那里医治,结果仔细诊断之后才发现原来是百和至宝香与那商人身上带着的馨南香相克,因此引发的中毒症状。

解毒后,石仲怀闻苗医为何商人无事,苗医对他说,是因为商人身上常带打破碗碗花。打破碗碗花是南疆一种特殊的草药,有清热解毒,驱虫、祛瘀、驱蛔虫,跌打损伤等功效,一般常在南疆出入的人身上都会带一些这种草药。

那商人常在山间游走,前几日恰好被毒蛇咬了,正服用打破碗碗花清热解毒,药性正好驱散了百和至宝香和馨南香产生的毒性。

当时石仲怀将这件奇闻异事写在信中,她读过之后大为惊奇,还特意偷偷跑去药补寻了两样药材给家中的小狗试用,果然,一开始闻了百和至宝香和馨南香的狗子半个时辰就开始四肢僵硬,走路打晃,而服用了打破碗碗花的自己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温久岚垂眸看着抵在脖子上的竹篾,问什邡:“方……才之所以肯回……答我三个问题,是……为了……拖延时间……等药效发……作?”

发觉温久岚开始口齿不清之后,什邡侧眸朝望楼下看了一眼,果然,谢必安正完好无损地站在望楼下朝上仰望,恰好与她四目相对。

什邡微微勾了勾唇,回头看向温久岚说:“不是,我是在等谢必安。”即便她能放倒温久岚,也不能保证平安离开漕帮,但若是有谢必安就不一样了,他一定会有办法带自己离开的。

温久岚眸子浓墨一般看向望楼下的谢必安,一字一顿地说:“若……他……没……没能到……呢?”

什邡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靠近他说:“如果他没来,或者真的死在哪个牌坊下,怕是要温公子与我共赴黄泉了。”

温久岚瞳孔微震:“你疯了?”

“好了。”什邡退回身子,对他说,“叫你的人都撤下。”

温久岚稍做犹疑,喝令弩箭手撤离。什邡侧身看了一眼望楼下的谢必安,大声说道:“烦请谢表兄上来一趟。”

谢必安半边脸上都是血,他仰头看了一眼望楼上的什邡和温久岚,把横刀交到右手,翻身跳下马背。四周的漕帮弟子呼啦一下围上来,将望楼死死挡住。

什邡用力压了一下竹篾,竹篾更往皮肤里钻,血顺着竹篾流了满襟:“放他上来。”

温久岚瞳孔微震,忙说:“放!”

漕帮弟子在温久岚的催促下,只好后退让出一条道路。

不多时,谢必安悠然登上望楼。温久岚严重露出凶光,气急败坏地对谢必安说:“放……了我,我……保……证今晚……你们平……安离开……漕帮。”

谢必安全当他在放屁,径自走到他面前,粗鲁地抓着他的领子,将他的头往一旁的梁柱上磕。咣咣撞了几下,温久岚脸上的面具脱落下来,露出半张疤痕交错的脸。

温久岚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任由着额角鲜血直流。

“谢,谢必……安,杀了我,你,也,逃不,了。”

谢必安厌恶地看了一眼蹭到袖摆的血,把他像烂泥一样推到什邡身边,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具丢给她:“给他戴上。”

什邡大气不敢出,接过面具给温久岚重新戴上。

谢必安将横刀交到右手,示意什邡抓住温久岚的手臂,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架下望楼。

……

覃东平翻身跳下马背,快步走到坊牌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还未散去,昭示着不久前这里发生的一切。

林昇面色阴沉,瑶瑶看着望楼的方向,一点红灯分外刺目:“今晚闹出这么大的事,布防军却像死了一样。”从永定门到漕帮有两个坊,其间巷弄四通八达,平日里每隔半个时辰便有守捉郎在坊间巡视,今日却安静得可怕。

覃东平回头看了一眼不断从四面八方聚集来的乞丐,对林昇说,“既然他们想玩大的,不妨就把这潭水彻底搅浑。”

林昇回过头,目光悠悠地看着聚拢过来的人潮,问覃东平:“谢必安会把她平安带出来么?”

覃东平抬眸看向望楼的方向,笃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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