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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治伤

瞧见他的相貌,玉清不动声色的动了动眉头,这个人至多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年纪这么小就跟着他们一起下墓做不要命的营生?

思索间,她的三根手指已经搭上了担架上那人的手腕,略诊断一会儿,吩咐道,“小兄弟,你将他的衣服解了,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外伤。”

那少年的动作很麻利,玉清刚一吩咐完,他就将伤者的上衣给扒了。

果不其然,在伤者后背,有一片细碎的伤痕,那伤痕已经发黑,不像是被什么东西抓出的,倒像是隔着衣服摩擦到了什么,且只擦掉了一层表皮,旁边本应有淤青,也全然被黑色掩盖。

还好只是一层表皮,否则还没到延寿堂,这个人就归西了,也属实是他命不该绝。

时间紧急,玉清口头先报出两份药方,一份外敷,一份内服,直接让子苓去抓药,随后又从药箱中拿出一套包得严严实实的银针和匕首,给他施针、放血,并去除后背那一小片彻底不能要的肉。

玉清一边动作着,一边说,“所幸他运气好,没有与尸体有过直接触碰,只擦到了承载尸体的东西,且没有见血,并有一层衣服保护,入体的尸毒不多,也没那么强烈,能救。”

闻言,牛在野激动的扬起声音,“请大夫一定要将他救活。”

玉清不客气的吩咐,“老四去帮子苓熬药,老二和小兄弟把老三扶稳,我要将他后背的腐肉刮了,至于大胡子……你就先站着吧。”

几个土夫子已经彻底老实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乖巧得很。

经过牛在野时,老二将脑袋伸过去,悄悄地问,“大哥,这个大夫是不是知道了咱们是做什么营生的?”

牛在野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这还用问吗?大夫已经诊断出老三中了尸毒,也猜到他是撞上了棺木,能不知道他们土夫子?

思及此,他又看向正为老三治伤的大夫,眼中满是不解与凝重。

太诡异了,那种身手,怎么会是涪州县的一个大夫?又怎么会名不见经传?难道涪州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他们一直都在渝州活动,但从没来过渝州治下的涪州县,只因无意间听见一位元良(对同行的尊称)说,在涪州挖到了一个大墓,带出了些明器,让懂行的人掌了眼,是东汉时期的好东西,所以,他们兄弟几个就想着去滤坑。

踩盘子(踩点)后,他让老七在外面把风,然后和剩下的五个兄弟揭墓下坑。

墓确实是东汉墓,但里边的东西已经被元良扫荡了一遍,值钱的东西剩得不多,正失望时,老三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空荡的墓室,墓室里有一个没有被动过的棺椁。

他们寻思着,这棺就算不是墓主人的,也与墓主人的关系不一般,里面肯定陪葬了好东西。

于是,他们就将糊在外边的黏土和青土都清理了,露出里边的石棺后,用浑条(铁钎)撬开石棺,老三自告奋勇,爬进棺材想要摸一摸里边有没有值钱的宝贝,却没想会起尸。

要知道,在渝州地界,能起尸的墓那是几十年难得一见,前一波人没撞见,却偏偏让他们撞见了。

现在想来,也许是元良也发现了这口棺椁,但见多了世面,察觉这棺椁不对劲,就没有打开,而他们入行不久,看不明白这些,不怕死的打开了棺椁,结果起尸了。 他当机立断,用尽所有力气用力一拽老三的后衣领,老三翻了出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后背撞上了棺材边沿,并摩擦出那些伤口,这才感染了尸毒。

因为他和老五、老六的身手比较好,所以就让老二和老四带着摔在地上的老三先跑,他们三个留下来垫后。

那粽子凶得很,对付得很,他们三个准备不足,压根对付不了,老五和老六为了让他能活着出去,都折在了那里。

他们兄弟七个,因为这次下斗,已经折了两个,老三不能再折了。

延寿堂的陈延寿陈大夫在整个渝州城都很有名气,见延寿堂开了门,他们心中的兴奋可想而知,但没想到里边只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药童。

他们是土夫子,不是山匪,发的是死人财,不是活人财,没必要莫名其妙的去杀人,所以他们原本的打算是用死亡来威胁这个小药童,让他畏惧,然后带他们去见陈大夫,哪知这小药童那么机灵,找到机会溜了。

他们又是气愤,又是绝望,结果天无绝人之路,小药童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大夫明。

“大胡子,你们为什么做倒斗的营生?”

耳边突然传来玉清的声音,大胡子牛在野回了神,凝神看去,却见问话的人正专心致志的割着老三后背的肉,并没有看他。

牛在野沉默了片刻,“因为想活着,也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老五和老六折在了墓里,他要怎么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旁边的老二和老四一声不吭,表情同样凝重,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因为做不出来绑票之类的发活人财的事,就选择发死人财,倒也算是一个可以理解的理由。可凭什么呢?凭什么因为人家死了,就能理所当然的侵占他的财物?”

牛在野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低声回答,“活人总比死人重要。”

“凭你们年轻力壮,想找个糊口的营生不难,说到底,不过是抱着发大财的梦罢了。但死了,这梦也就碎了。”

如果放在以前,几人不会因为玉清这句话生出什么感触,但经过这一次的险事,老五和老六的死,让他们明白了这句话的重量。

玉清将沾满了腐肉的匕首放到白巾上,取下手套,从小药箱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牛在野,“等伤口不再渗血了,给他喂下去。”

牛在野小心翼翼的捧着药丸,“这是什么?”

玉清笑了笑,“阿司匹林,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便宜他了。”

牛在野的动作更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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