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珺面上飞起了两朵红霞,嗔道:“不如让母亲早早替你择门好亲事吧。”
“哎呀,我的好姐姐,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这就恼羞上了。”叶舒琼笑着站远了些:“姐姐,你若真想练好画,可还得先练好字才行,字练好了,画出的画才有筋骨。”
叶舒珺一想起昨日小满的“凤凰之耻”,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练好画。这时,谷雨拉开帘子进来了:“姑娘,四姑娘过来了。”
叶舒珺与叶舒琼对视了一眼,眼里俱是怀疑。叶舒珺放下手中的羊毫,吩咐立夏将画案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才道:“请她进来吧。”
等了些时辰,才见谷雨出来,叶舒琬面色不虞,领着杏儿进了叶舒珺的房,一看叶舒琼也看,不由瞪了她一眼。
叶舒琼只当没瞧见,笑道:“四姐怎么有空来五姐这里?”
叶舒琬冷笑:“怎么,你能来,我便不能来吗?方才路过梨香院,我瞧见张姨娘还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六妹又闲工夫在这里吃茶,怎么也不知道帮衬帮衬张姨娘。”
张姨娘因为不大受宠,虽然林氏平日里并没有短了她的用度,可下人们看碟下菜,对张姨娘便怠慢许多,张姨娘外面还有个弟弟时不时伸手来要钱,便经常私底下寻一些针线活计贴补一下。这事府中知道的人不少,但好歹张姨娘也是半个主子,又生了琼姐儿,便都心知肚明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知叶舒琬今日却撕破了脸皮,叶舒琼再也装不下去,一双杏目微红,面色一沉:“四姐若是有火对着我便是,何必埋汰姨娘。”
叶舒琬嗤笑了一声:“见风使舵的小人也配。”从前叶舒琼畏惧叶舒琬,时常跟在她身后,如今叶舒珺得势,便不见了叶舒琼的身影,对叶舒琬来说心里早就藏着怒气了,如今亲眼撞见,哪里还藏得住了。
叶舒琼脸色涨红,还待分辨,却被叶舒珺拉到了身后,只听叶舒珺声音清脆却不失威严:“四姐若是来吵架的,绿意阁就不留四姐了。”转身又对叶舒琼浅笑道:“六妹有一手好字,不如请六妹替我写对字贴在房门口,就写‘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罢。”
叶舒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忙应道:“五姐喜欢清静,我这就写。”
这是嫌她聒噪?!叶舒琬直气得恨不得咬碎了牙,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受气?不就是个嫡女吗,若是他日她嫁给了二皇子,叶舒珺不一样得给她跪下吗!一想到叶舒珺跪在她脚下的模样,叶舒琬只觉得心头一股浊气吐了出来,不就是给祖母看看她与姊妹们关系很好吗,她就在这绿意阁坐上一会再走,她叶舒珺还能赶了她出去不成。
叶舒琬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头,不待叶舒珺招呼,便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吩咐杏儿给她倒了盏茶,捧在手中,淡淡笑道:“六妹不是字写得不错吗,那边写啊,我也好一起跟着欣赏欣赏。”
这打的什么主意?叶舒琬愿意忍着不痛快,可不见得她叶舒珺也乐意,她可从来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立夏,去把我房间里姑母送我的苏合香拿来点上,熏一熏这屋里的气味。”叶舒珺上前拉住叶舒琼的手,道:“不如我们两个去瞧一瞧璟哥儿习武吧。”
什么叫熏一熏这屋里的气味?叶舒琬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叶舒珺几次三番针对她,实在可恼!上一回赏荷宴上定然是她使得坏!她一直忍着没来找她,她倒是越来越嚣张了,只听“咣当”几声,叶舒琬将手中的茶盏扔在了地上,怒道:“五妹不是嫌气味不好闻吗,何必费事点什么香,这盏茶香就挺不错的,妹妹闻闻。”
叶舒珺目光一冷,突然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壶茶就往叶舒琬头顶上倒下来,壶里的茶水虽然不是滚烫的,却还是有些温度的,叶舒琬尖叫着跳开,看到叶舒珺冷笑着将茶壶放下,拿着帕子擦了擦手,顿时面目狰狞发了疯般朝她扑了上去!
“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在赏荷宴上害我!今天我非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叶舒珺身子灵活,忙侧着让开了,叶舒琬没扑到人自己却摔得难看,吃了一嘴灰不说,头发散在脸颊还在滴着水,实在狼狈不堪,叶舒琬眼睛通红,瞧着眼前的茶盏碎片,心里邪火忽地冲上脑门,不管不顾地抓起碎片就爬起来转身冲向叶舒珺。
叶舒珺没想到叶舒琬急红了眼居然这般凶悍恶毒,连杀人的心都敢有了,一时不防,下意识的抬手去挡,只听“撕拉”一声,叶舒珺手臂的衣服被撕开一大片,随着衣袖的垂落,一滴一滴鲜红的血迹落在地上。叶舒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到叶舒珺见了血,吓得尖叫道:“四姐杀人了!四姐杀人了!”
立夏一把将叶舒琬推开,去扶住叶舒珺。
杏儿脸色苍白跌坐在地上,脑子里全是小桃死去的样子,“完了!完了!”
叶舒琬一见到血,也吓懵住了,被立夏一推便倒在了地上,全身直哆嗦。
绿意阁里一片混乱,叶舒珺面色苍白,没受伤的手紧紧按住了流血处,吩咐立夏赶紧取了止血药过来包扎。叶舒琼到底还是孩子,这会吓得直哭,谷雨吩咐了院子里的婆子看好了叶舒琬,就与小满分别跑去仁德堂和谦和堂报信。
没多久,林氏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看到叶舒珺印着血迹的手臂,便哭了出来:“珺姐儿!我的珺姐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崔氏看了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叶舒琬,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这是要翻了天了!”崔氏转头骂丫鬟们:“你们都死了不成,姑娘们好端端地怎么就见血了呢?”
林氏大怒道:“孙嬷嬷,把四姑娘拿住,去请家法!”
叶舒琬一听要请家法,吓得尖声叫了起来:“是她!是五妹屡屡出言不逊!她还拿茶壶里的水倒在我身上!”
“都给我住嘴!”房外传来陆老夫人威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