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隔千山万水,出征几年的凌长治,变得沧桑。
建州的消息,他一直关注。
虽说消息滞后,鞭长莫及,却阻挡不了他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
他想杀了三位郡王,以绝后患吗?
当然想!
特别想!
做梦都想这么干。
天时地利人和,只差行动。
一个眼神,自有人替他把事情办妥。
但他不能这么做。
无需证据,只要有人怀疑,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他可是立志青史留名的人,当然不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不能有这种一身都洗不掉的污点。
其实……
要永绝后患,并非只有杀人。
比如残废,破相……
照旧能达成目的。
从古至今传下来的规矩,皇位不能给身有残疾,或是面相不端的皇室宗亲继承。
身体没有残疾,面相没有破损,这是继承皇位的基本前提。
他端坐营帐,把玩着大拇指上面的扳指。
他在等!
等皇帝的态度,等皇帝的命令。
国本之争,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太损耗元气。
朝廷南迁,能恢复到如今这个程度,还干出了一点成绩,着实不容易。
不能让国本之争毁了这一切。
他轻抚手中的奏疏,这里面是他的给皇帝的建议。
然而……
这份奏疏却迟迟没有送出去。
谋士轻声询问道:“大人还是难以抉择吗?”
凌长治摇头,“本官就是陛下手里的刀,陛下一再强调让我安心作战,不用担心建州。我这把刀暂时派不上用场,足以说明陛下他能控制建州的局面。怕就怕……“
“有南军拱卫建州,大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那帮争国本的朝臣,没胆子造反。”
“本官不担心有人造反。真要有人在这个时候举旗造反,反而是一件好事。本官是在担心别的……”
谋士不太明白。
凌长治显然不打算明说。
想了想,他下令:“传令,再加派一些人手,死死盯着三位郡王的动静。别管大事小事,每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和谁说了什么话,事无巨细,务必及时上报。”
“诺!”
……
平阳郡!
燕云歌带着两个孩子,亲手种下两颗树苗,洒下一包种子。
“会发芽吗?什么时候发芽?”
种子洒得有点早,还不到时节,应该,很有可能不会发芽。
或许有那么一两颗坚强的种子,会破土而出。
今儿主要目的是种下小树苗,种子都是顺带。
为了给孩子一个希望,她说道:“当然会发芽,迟早的事情。”
“明天发芽吗?”燕九斤瞪大一双好奇的眼睛。
“明天的明天的明天……要很多个明天。”
燕九斤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要二十个明天吗?”
“可能是三十个明天。”燕云歌随口说道。
萧逸以目光谴责她的不负责。
教导孩子,哪能如此敷衍。
她冲他一笑,继续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