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也不知道为何,会对才认识一周的陌生人说那么多自己的事情。只能说,他感觉眼前这个人似曾相似吧。他对疾风之狼说道:“以前换用了很多办法,比如听音乐,催眠,都没用。到了后来,工作忙了,事情也多起来了,哎……心里越来越烦躁了……我还用喝酒来睡觉。”
“喝酒?!”疾风之狼顿时脑补了许多画面。读大学的时候,03、01和0寝室最热闹,也是最恐怖的活动就是聚餐。每当聚餐的时候,都少不了喝酒。你敬我酒,我敬你酒,动不动就有人醉倒。当初第一次聚餐的时候,他喝了三瓶啤酒,就回到寝室自然吐了。之后无数次聚餐,他都尽可能躲着不喝酒,但还是有好几次被灌醉。在他眼里,酒这种东西真是难喝的要命,难以想象对面的中年人竟然会用喝酒来助眠。
励继续道:“最开始喝啤酒,但还是睡不着。之后有一次买到了高度数烈性啤酒,一瓶就能昏睡,感觉真好。喝着喝着,一瓶不够了,要两瓶。之后,呵呵……啤酒没用了,而且开销太大,后来就改喝廉价的威士忌和伏特加。到后来,喝下一整瓶威士忌,都睡不着了……”
疾风之狼觉得有些反胃,一想到这酒味就恶心。他咽了口唾沫,问道:“可我都没见过你喝酒呀……”
励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道:“喝多了,还睡不好,第二天怎么能上班呢?而且还要接送孩子,要带孩子。哎……”他又叹了口气,“肖也劝了几次,同学也劝了我。干脆就不喝了……改成吃药,但现在连吃药也没什么大用处了。”
听着这种沉重的话题,疾风之狼感到对方的无奈。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说工作很累,那么……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么……”励想了想,“也许可以让你来我单位看一看。”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当时嘴一张开,这话就出来了。
“我可以来吗?”
“可以,来做实习生吧!你这年纪,没人会怀疑你。”
“实习生……哦……”
……
次日早晨,又一次见证了一场战斗后,疾风之狼坐上励的车,行驶在前往后者单位的路上。经历了几次拥堵后,他们在八点十五分到达了目的地。透过车窗,疾风之狼大体上看到了一排四层楼高的老旧建筑物。励和门卫简单解释了一下,然后用手机开启一个软件,扫描门卫手中的正方形黑板相间乱码图案后,就带着疾风之狼开车驶入院子。
走下车,励看到建筑物大堂入口门上写着ljz法庭几个大字:“法庭?!这里是……法院?”他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励,“你就是那些戴假发,穿法袍的……”
“哈哈哈!”励笑了起来,“你肯定也是香江特别区律政剧看多了,当然,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我们的系统与布里塔尼亚国以及白头鹰国法系不一样,之后你看到了,就能明白。”
跟着励走上了四楼,疾风之狼心里有些紧张,毕竟头一回来到法院这种神圣的地方。一路上,励和同事打招呼,偶尔向好奇的同事介绍身后的实习生。后者怀着忐忑的心情,紧紧跟在前者后面,顺道还听到两个人在走廊右侧的印室内聊天。
“你听说了吗?马上就要上新的华夏剧,主题就是我们。”
“对对对!我记得预告片里面,有句台词是领导和下属说,她是最高院下来的,你说话要注意点。下属却说,最高院怎么了,她一年才办几个案子。”
“是的!是的!这电视剧很接地气!”
走进励的办公室后,他看到这是一个可以容纳四人办公的地方,摆了四套桌椅和柜子,中间部分还摆放了四张桌子,堆满了卷宗和材料。在靠近另一侧门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位长发美女,身穿灰色短袖制服,左侧胸前别着一个法徽。
见到这个由华夏龙图腾为中心主体的天平和金色麦穗组成的法徽,疾风之狼不禁诧异起来。这……这在那里见多!对!就是在和利刃决斗时的幻觉里面见多!
“喂!”励见疾风之狼愣住了,便用手在他面前拜了拜,“没见过美女吗?”
“呃!不是!这……”疾风之狼舌头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架来。
“来了!今天比之前晚了嘛!这位是?”
励开始介绍起来:“这是我朋友介绍来的实习生,和我们一个大学的,叫他小……”似乎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疾风之狼叫什么,便灵机一动,“叫他小风吧!”随后,他对疾风之狼道,“这位是我的助理兼记员,叫她朱老师哦。”
疾风之狼赶紧和朱打了招呼,两人便简单的寒暄了几句。随后,他被安排在励和朱两人边的空余办公桌上坐着,等着帮忙干活。话说这办公室也够陈旧的,四周墙壁都开裂了,说成是危房也不为过。刚才路过的走廊和楼梯间也是,似乎都是十几年前的装修,和他心目中议事厅办公楼完全是两个样子。
“陈老师他们不在吗?”
“他们两个都休假了,一个身体不舒服,要请假几天,另一个家里孩子有事情,估计这几天也不能来了。”
“哎……大家都累呀!之前他们不舍得用公休单,现在变成病假了……但我们谁不是这样呢……”励感叹了几句。
等励换好一身灰色制服后,朱拿着一堆卷宗,一个接着一个和他说着:“今天上午两个案子,下午两个,最后还有一个宣判。基本上都是很难搞。”
疾风之狼听着觉得有些奇怪,这电视剧里面不都是双方的律师对骂,法官用得着担心什么。等双方吵完了,法槌一敲,什么事情都解决了。然后呢,看着他们两个穿的灰色夏季制服,他心里不禁暗暗吐槽着,这什么颜色呀,简直就和老鼠差不多,而且看着料子,肯定不透气,热死了。谁想出来的?他转过头,看到右边桌子上面放着一些照片,看似是办公室其他人拍的工作照。一身黑色的西装制服应该是春秋和冬装了,普普通通,中规中矩。黑色的长袍,胸前中间有一条红色的长条,脖子视剧里看的不一样,颜值差太多不算,还感觉有点怪怪的。
“和我们去听开庭吧!”励拿起卷宗,对疾风之狼说道,“既然来实习了,旁听一下庭审是必须的。”
“好!”
跟着两人来到三楼,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同样陈旧,但装修风格流露出庄严的气息。走廊一边的房间是法庭,另一边大部分是调解室。九点不到,走廊里已经有不少来参加庭审的人。那些穿正装的多半是律师,穿便装的几乎都是当事人本人了。
走进第四法庭,面积不大,但设施还算齐全。原告和被告席上已经坐满了人,每一边都有四个。励走到了审判席,坐在了中间位子上,桌签放置着一个写着审判员三个大字的席卡。朱坐在了审判席前的记员席上,开始核对两边当事人的身份。疾风之狼乖乖地坐在了旁听席上,细细打量起两边的当事人。
原告这边是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女人,被告这边是三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性律师。看似,这几个老人算是当事人本人了。
待朱向励报告完毕到庭人员后,励敲击了法槌,正式宣布庭审开始。这是一起遗嘱继承和法定继承纠纷案,双方父母去世了,七个子女就为了父母的房产和存款对簿公堂。疾风之狼心里还想着,这父母可挺能生的呀!
接下来的程序大致上是原告先陈述诉讼请求和事实,被告发表答辩意见,然后是双方提供证据,然后针对对方的证据发表什么质证意见,反正一大堆专有名字。然后,励开始询问有关抚养老人的问题,好戏才开始。
原告这边没有聘请律师,然后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先恐后地发言,弄的朱根本没法记录。励无奈地提高嗓音道:“你们同时发言,让我们如何记录?现在你们各自商量好,要么轮流发言,要么让一名代表发言,其他人随后补充。”这么一说,这帮老阿姨和老爷叔算是收敛一点了,但时不时会抢话,使得励不得不多次提醒。
被告这边有律师,相对好一点,但三个被告本人非常激动。他们一听到原告四人说父母都由他们照顾,马上起身咆哮,律师拉都拉不住。原告四人见对面这么嚣张,当然不甘示弱,起身反击。两拨人就这样争吵起来,弄的面红耳赤。
砰!砰!砰!励猛然敲击三下法槌,震耳欲聋的声音瞬间让两边安静下来。只见他的两眼流露出逼人的寒光,口罩都遮掩不住严肃的气息,低沉的声音响起:“法庭都是有纪律的,禁止争吵,禁止辱骂对方!双方当事人年龄不小,理应自律,而且法庭已经给与必要的尊重,相反你们屡次破坏法庭纪律,现在是第一次警告,下次将处罚!”
疾风之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想着:这家伙看上去肚子肥肥的,长相还算斯的,身材矮小的,发起火来还挺恐怖的。他将视线转向坐在记员席上的朱,非常淡定,就好像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似的。随后到了确定父母留下的房产价值。哇塞!一套19纪元90年代的一室一厅老房子,面积不超过50,双方确认的价值竟然高大800万元,似乎是因为这是学什么区房,也因为周边就算不是这类房子,也要六、七万一平米!这完完全全超乎他的想象。回想自己的世界,这么一套房子能卖到10到20万元,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在吵吵闹闹中,这第一个庭开了一个多小时,算是结束了。休庭后,两边的当事人,特别是没聘请律师的原告,签笔录都特别慢。参与庭审的人数多,年纪大,动作特别慢,弄的励和朱非常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