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司暮雪也不明白,为何命运总是这样捉弄她,许多次,她明明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遥对她来说宛若天堑。
她精心挑选了九名弟子,带来这个世界。她原本以为,击败道门门主之后,她可以一鼓作气扫清寰宇,现实的落差重伤了她。
司暮雪并不知道,她眼前这头青龙少女也有同样的落差。
红衣姐姐告诉她,她出海是来当大地主的,但她没想到,她出海没两天,就给人夺走了数十件法宝,甚至当起了辱没龙宫的坐骑。
若是她们彼此知道对方的想法,恐怕都会生出一个疑惑:这种落差明明都是林守溪造成的,她们为何要拼命厮杀?
但现在,司暮雪与行雨都没有多想,新仇旧恨填满了她们的胸腔,长安城外,一红一青两道身影宛若两柄巨刃,在大地上横扫,不断交击碰撞,爆发出一蓬蓬青红飞溅的巨大火花。
大片的古槐树被摧毁,火焰烧。
滚滚黑烟在自地面蔓延上天空,与劫云汇聚在一起。
劫云更浓,轰隆隆的雷鸣使得大地都开始震颤。
长安。
皇宫深处。
老国师从黑幕后走出,看着悬停在长安城外的庞大黑云,若有所思。
“国师大人……”
一个年轻人从长廊上走来,匆匆地来到他身边,恭敬道:“陛下午睡梦醒,见此天地异象,惶恐不安,想见国师。”
“告诉陛下,无碍的。”老国师摆了摆手,说:“真正的大乱还没来呢。”
年轻人躬身立在他的身边,露出为难之色。
“还有事吗?”老国师问。
“晚辈有一事相求。”年轻人说。
“但说无妨。”老国师平缓道。
撕拉——
一柄匕首从年轻人的袖中抽出,以极快的速度刺入了老国师的腰间,将他的骨头直接斩断,老国师瞪大眼睛看着他,口中不断溢出鲜血,足下不稳,摔倒在地。
年轻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身体忍不住颤抖,他深吸了几口气,用手指去试了试老国师的呼吸,发现他的确死了之后,才擦去额头的汗,快步拐入屋中,翻箱倒柜。
电闪雷鸣越过长安城墙,遥遥传到了这里。
做贼心虚的年轻人听着雷鸣,反而感到了安心,仿佛雷鸣可以分去世人的精力,掩盖他龌龊的行动。
翻箱倒柜许久,他终于在床底下摸到了一个机关。
年轻人屏住呼吸,顺着拧动机关,转了三圈之后,只听咯的一声,暗阁打开了。
他在暗阁中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了一个木盒子。
“是它了……”
年轻人松了口气,欣喜若狂。
可当他打开木盒子时,却发现里面竟空空如也。“怎么,怎么可能?”
年轻人困惑不已,还想再找,耳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很轻,却压过了满天雷响:
“你是在找这个么?”
年轻人瞳孔骤缩,他颤抖着回过,身后赫然支着一个干瘦的人影。
先前被他匕首捅穿身躯的老国师死而复生,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身后,平静和蔼的面容阴恻恻地笑。
老人的手掌摊开,上面压着一枚沉甸甸的玺。
“你,你怎么……你是什么妖怪?你到底是什么妖怪?!”年轻人肝胆俱裂,发疯似地大吼。
吼声戛然而止。
昏暗的长廊上,老国师盘膝而坐,身旁多了一个年轻人的尸体,而他的面前,放着一块玉玺,玉玺很沉,压在地板上,稳若山岳,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字:
神守。
日月交替,明暗相淆的当口,城外黑云炸开。
……
行雨与司暮雪正在夷为废墟的槐树林中死战着。
行雨身上诸多鳞片被剥下,血肉模糊,那一身由她兄长编织的银鳞之甲也松动残破,满是血痕。
司暮雪也好不到哪里去,贴身肉搏之中,她身披的红袍已被龙爪尽数撕烂,露出了其中紧身的黑衣,这身杀手服似的黑衣也未能幸免,被灼出了不少口子,露出了单薄的内衬。
内衬上隐约绣着什么图案,行雨能看到一个毛绒绒的熊耳朵。
两人交战,司暮雪虽更胜一筹,但这小青龙之‘皮糙肉厚’比之林守溪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哪怕八尾全开,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取胜。
战况焦灼之际,行雨忽然听到一记喝声。
喝声来自劫云深处,威严而沉重,像是龙的低吼。